成項鏈給霍珣戴?哪有男子佩戴寶石項鏈的?蘇慕宜簡直難以想象這畫麵,然而小家夥已經自顧自挑選起來。
“伯伯很喜歡銜蟬奴,不如你把貓貓畫出來,送給伯伯?”蘇慕宜提議道。
皎皎雙眼倏地一亮,旋即惆悵,“可是夫子還沒教我畫貓貓。”
“沒關係,阿娘教你。”
最後,她和皎皎一起畫了隻憨態可掬的狸奴,裝裱好當做禮物。
到了約定的這日,蘇慕宜帶著準備好的賀禮,與女兒去縣主府用晚膳。
今夜是家宴,薛明姝夫婦和褚叡都在,皎皎跑過去,把那串亮晶晶的寶石項鏈掛在霍珣脖子上,“送給伯伯,祝伯伯生辰快樂。”
他戴著這串項鏈甚是滑稽,眾人哄笑,霍珣高高興興收下,把女兒摟到懷裏。
這時,皎皎又遞給他一副卷軸,“阿娘和皎皎一起畫的,阿娘還說了,要等伯伯吃完飯,才能打開看。”
交代的這般神秘,勾起霍珣的好奇,隻想早些打開卷軸,偏偏褚叡和嚴鬱趁他心情甚好,合起夥勸了不少酒。
宴席散去,霍珣醉意不淺,褚叡將他扶去書房休息,皎皎也跟過來。
女兒乖巧坐在小杌子上,雙手捧著小臉,看著他慢慢打開卷軸。
畫上狸奴長著一對鴛鴦瞳,嘴邊有塊銅錢大小的黑斑,踩在花幾上,頑皮地抬起前爪撲蝶,正是銜蟬奴。
霍珣笑了笑,眼底漸漸騰起霧氣,“皎皎畫的嗎?”
“蝴蝶是皎皎畫的。”皎皎指著畫中粉蝶和芍藥花,“貓貓是阿娘照著銜蟬奴畫的。”
粉蝶線條簡單,筆鋒稚嫩,能看出出自女兒之手,而狸奴的毛發根根清晰分明,的確隻有她才能畫得出來。
他抬手撫了撫畫中狸奴,目光穿透畫紙,仿佛又看見銜蟬奴站在麵前,親昵地向他示好。
眼底霧氣越聚越多,化作一顆淚,凝在眼角,搖搖欲墜。
皎皎踩著小杌子幫他擦淚,“伯伯怎麼了?”
“沒事。”霍珣自覺失態,收好畫卷,牽著皎皎的小手,“走,我們過去看看姑姑在做什麼。”
甫轉身,便見蘇慕宜端著楠木托盤立在門外。
“我來給陛下送醒酒湯。”她走進來,將托盤放在小案上,柔聲對皎皎說,“姑姑做了桂花酒釀元宵,喊你去吃。”
聽到有好吃的,皎皎邀請霍伯伯和自己一起過去。
然而霍珣卻拒絕了,“伯伯喝多了酒,頭有點疼,想休息會兒,皎皎先去罷。”
於是蘇慕宜牽著小家夥出門,帶皎皎去了主屋。
母女兩人離開後,霍珣重又打開畫軸端詳,狸奴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令他心中難受越發多了一分。
正出神之際,身後傳來蘇慕宜溫柔的嗓音,“皎皎說,陛下方才……”
送他這幅畫,原本是想讓他高興,哪曾想弄巧成拙。
霍珣轉身,定定看著她,眸底一片猩紅,不知是喝醉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
她端起醒酒湯,輕聲道:“先把醒酒湯喝了罷。”
霍珣搖頭,伸手圈住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將臉貼在她的小腹處,沉默不言。
蘇慕宜把瓷碗放回小案上,任由他抱著自己,垂眸時,望見他頭頂長出了黑發,夾雜在縷縷灰白間,有些紮眼。
過了好一會兒,霍珣語氣低落,“你是不是嫌我太老?”
不知他這想法從何而起,蘇慕宜問他:“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你還是和過去一樣好看,我卻老了,尤其與你站在一起的時候。”男人帶著醉意,篤定地道,“所以你才會一次次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