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今天大姑娘抱著熠哥兒去看郎中,竟然撞見姑爺和那外室從戲樓出來。大姑娘氣不過,把這件事告給了沈老夫人, 姑爺挨了罰,回屋便動起了手。大姑娘現在嘴角都還是青的,吃不下東西。”

“怎麼會如此?”蘇慕宜心揪了起來, 喃喃道,“伯父在世時,與沈家伯伯素來交好,阿姊與沈家兄長打小就相識的……”

“小娘子不在靖安,英國公和夫人都已年邁,大姑娘不忍見他們擔心,便一直瞞著沒說。”秋露說,“其實自從熠哥兒長到一歲多,不怎麼會開口說話開始,姑爺待大姑娘的態度就變了。奴實在沒想到,姑爺看起來溫文儒雅,背地裏居然是這樣壞心腸的人。”

“此事,必須告訴爹爹阿娘,才能把阿姊和熠兒接回來。”蘇慕宜打定主意,對秋露道,“你隨我去趟梅苑,當麵與母親說清這件事。”

梅苑,沈氏聽秋露道出事情原委,氣得柳眉倒豎,拍桌道:“他憑什麼欺辱我蘇家女兒!”

“阿娘,我不便露麵。”蘇慕宜提醒母親,“你先帶秋露去趟沈家,先把阿姊她們母子接回來,剩下的事,慢慢與沈家算賬。”

主仆幾人乘車去到沈家,沈老夫人客氣接待,說了許多好話,原想為這對小夫妻求情,無奈英國公夫人態度堅決,今天一定要接侄女和小外孫回府。

沈家到底隻是清流言官,哪裏比得上國公府尊貴?沈老夫人連忙賠笑打圓場。

當天,蘇莞寧帶著孩子回英國公府,搬進蘭苑住下。

蘇慕宜去探視,堂姊的左半邊臉紅腫,嘴角帶著淤青,傷勢看起來有些嚴重。

“他怎麼能打阿姊!”蘇慕宜擰幹帕子,讓堂姊拿去熱敷。

“是我當初看走了眼,沒想到他竟是負心之人。”蘇莞寧苦笑,“我沒事的,阿慕你和叔父他們說,千萬莫要為了我的事與沈家起爭執,不值當。”

蘇慕宜寬慰好一番,讓她安心待在家中養傷,臨走前,笑著問小熠,“要不要和姨母去竹苑,皎皎想和熠兒一起玩呢。”

聽到皎皎的名字,小熠點了點頭,“好。”

蘇慕宜牽著小外甥回到竹苑,皎皎正抱著狸奴逗弄,覷見母親回來,高興地道:“阿娘,小熠今天來做客了麼?”

“對的,小熠和姨母回來住一段時間,皎皎帶小熠去玩吧。”

皎皎騰出一隻小手,牽了牽小熠的衣袖,“它叫踏雪,脾氣很好的,你可以摸摸它,但是要輕一點哦。”

看著兩個孩子無憂無慮玩耍,蘇慕宜心中悵然,阿姊與沈家郎君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怎就走到了這般地步……

她同情阿姊如今的境遇,隱隱有些擔憂,若將來自己遇到同樣的事,又該如何解決呢?

翌日,沈淮親自提著禮物來英國公府告罪,卻連大門都沒進成。

此後幾天都是如此,沈淮吃了多次閉門羹,耐心消耗殆盡,索性借口年底公務繁忙,不再過來了。

曆經種種,蘇莞寧徹底心灰意冷,請叔父英國公出麵,幫自己與沈淮簽了和離書。沈家原本想把小郎君爭過去,奈何英國公府不肯鬆口,隻好同意讓熠哥兒改回母姓,今後與母親蘇莞寧一起生活。

此事鬧得靖安街頭巷尾都傳遍了,蘇莞寧不願受人指點,於是提出,想帶熠哥兒回潯陽老家,也好尋訪名醫為孩子治病。

蘇慕宜勸堂姊留下過完年再動身,蘇莞寧卻道:“我一向麵子薄,你是知曉的,旁人的話落在我心裏,那都是一根根刺。再者,熠兒慢慢長大了,若總是像現在這樣不肯開口,將來要如何成家立業?正好潯陽就在靈州境內,也可請江姨母幫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