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小縫,皎皎擠了進來。
“阿娘,外麵打雷了,皎皎睡不著。”小家夥抱著布老虎,委屈地站在門口。
沒想到女兒會突然闖進來,慌亂之下,蘇慕宜手一抖,剛好撞到他胸`前傷口。
霍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拚命忍著沒有發出聲。
“抱歉,抱歉。”蘇慕宜眼疾手快先找了件衣裳給他披上,遮蓋住裸露的上半身。
女兒跑過來,好奇地盯著他,“伯伯臉上為什麼蒙著帕子呀?”
“因為……”霍珣俊臉一紅,憋了個借口,“因為伯伯和皎皎一樣,害怕打雷。”
“伯伯好笨。”皎皎笑了起來,“怕打雷應該捂住耳朵呀。”
蘇慕宜連忙牽起女兒,打圓場道:“走罷,阿娘先送你回去睡覺。”
哄睡小家夥後,再回主屋,他還披衣在坐在小塌上,蒙眼的絲帕也沒有摘掉。
想起剛才不小心撞到他的傷口,蘇慕宜有點兒愧疚,主動解開帕子,“陛下還好嗎?”
“恐怕不太好。”霍珣聲音微弱。
蘇慕宜揭開紗布一看,果然,傷口又滲了血,麵露焦急:“我去找郎中過來。”
“別走。”霍珣抓住她的衣袂一角,“撒點止血藥粉,更換紗布包紮好,沒什麼大事。”
“這深更半夜的,就別驚動郎中,躺著養一養,說不定明天就能好起來了。”
蘇慕宜沒轍,隻能依言照做,而後再度扶他躺下,輕輕幫他掖好被角,“陛下早些安置吧。”
“好。”霍珣低聲問她,“阿慕,明日可否煩請你幫忙再上一次止血藥粉?”
他疼得臉色都白了,蘇慕宜毫無猶豫點頭,“陛下放心,明日我會過來的。”
見她起身離去,霍珣這才放心顰起眉頭,傷口正在長肉,突然被撞到,感覺撕裂了一點。
但也算因禍得福了,不是麼?
接下來幾日,蘇慕宜按時來主屋照看,偶爾也會陪他說話解悶。
其實她並非心腸冷硬的人,父母從小教導要知恩圖報,她感激霍珣舍命相救,也想過繼續照顧他。
但他好不容易蘇醒過來,便想將她支走,這讓蘇慕宜覺得,心裏多少有點兒不舒服。
然而,事情似乎又有了那麼一點轉變。
這天午後,霍珣主動詢問她,能否幫忙處理一些公務,自從受傷後,便沒有再看靖安送來的奏報,積了一堆亟待處理。
蘇慕宜驚訝地道:“我與陛下無親無故,不敢妄議朝政,這種事還是交給陛下信得過的人來做比較好。”
“若你不方便,那扶我去書案罷。”霍珣歎氣,“我這幾天恢複了一些,寫幾個字應該不成問題。”
話雖如此,可他看起來並不像是能提筆寫字的樣子。
經曆了那夜的事,蘇慕哪還敢扶他起來,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又要耽誤養傷了。
過了會兒,她終是妥協,“陛下希望我怎麼做?”
霍珣讓她取來那摞奏報,先一封封念給他聽,再代替他寫下批閱意見,交給使者八百裏加急送回京中。
從前他十分忌憚自己打聽朝政,現如今,居然讓她幫著處理公務了。
蘇慕宜覺得奇怪又別扭,轉念一想,他如今是個病人,明姝又不在,自己多幫襯點也是應該的。
處理完公務,霍珣客氣與她道謝,“辛苦你了。”
蘇慕宜將晾幹筆墨的奏報裝入密函中,“陛下好些了嗎?”
“好了點兒。”霍珣說,“但不知為何,這幾日有些胸悶氣短。”
總不至於是那天撞傷的後遺症吧?蘇慕宜行至床邊,仔細打量他麵容。喝了這麼久的湯藥,他多少恢複了些,但唇瓣依然沒什麼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