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引來野獸,屋內不能生火取暖照明,入目皆是冥暗夜色,她靜默聽著屋外風雨聲,沒有半點兒睡意。
她翻了個身,望向門口那道令人心安的身影,忽想起一事,他隨身帶了藥沒有?萬一在這荒山野嶺突發心絞痛,可要怎麼辦?
還未等她想好怎麼詢問此事,手腕處傳來蟄痛感,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蘇慕宜摸到一條滑溜溜的小東西,抑製不住驚恐,“這裏有蛇!”
聽聞動靜,霍珣飛奔過來,將她拽到懷裏,拔刀朝那物砍去。
轟然一聲,古舊的床榻碎裂成兩半。
蘇慕宜驚魂甫定,勾著他的脖頸,心子砰砰直跳,直到霍珣問她:“咬你沒有?”
“咬了。”她顫聲說,“咬在左手手腕。”
霍珣迅速把她抱去門口,推開半扇木門,讓月光照進來。
他褪下羅襪,捏住那纖細皓腕,上麵赫然多了兩個小小血印子,傷口看起來不太深,可不知那蛇有毒還是無毒。
霍珣溫聲安撫她:“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說完,他從蘇慕宜腰間取下匕首,將那傷口劃成十字,擠出混合毒液的膿血。
直至血重新變成鮮紅色,霍珣才收手,他出門前並未攜帶傷藥,隻隨身帶了小半葫蘆酒。
他用烈酒將那傷口細細衝洗了好幾遍,才包起來,安撫道:“應該沒什麼大事,孤去看看那條蛇。”
蘇慕宜鬆開手,小臉煞白,不知是嚇得,還是疼得。
擎著火折子,霍珣重又回到床邊,用橫刀將那條小蛇挑出來,仔細看清後,眉頭不由緊蹙起來。
“陛下。”蘇慕宜輕軟的嗓音自門邊傳來,帶著一絲顫,“是毒蛇嗎?”
她不會這麼倒黴吧,長這麼大第一次被蛇咬,就遇上毒蛇了?
霍珣說:“是條合歡蛇。”
“合歡蛇?”蘇慕宜不解,喃喃重複一遍,隻覺得這個名字取得還挺好聽。
霍珣問她:“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傷口有點兒疼。”蘇慕宜撫了撫臉頰,“還有點兒熱,陛下,這合歡蛇當真無毒嗎?”
怎麼她覺得渾身都不太舒坦呢?像是置身火爐邊,整個人變得躁動。
外麵還飄著雨,霍珣不敢讓她在門口久坐吹風,於是走過去,將她抱回內室,放在地上。
“那合歡蛇原是用來煉製媚-藥的材料。”霍珣頓了頓,語氣有些不自然,“被它咬上一口,會中熱毒……”
餘下的話,不用他說,蘇慕宜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她簡直欲哭無淚,小聲道:“請陛下離妾遠一點兒,妾害怕待會兒對陛下不敬。”
倘若她當真輕薄了霍珣,以他的性子,定會把她大卸八塊,剁碎拿去喂狗,她不想死。
許是體內熱毒開始發作的緣故,此刻她不僅臉頰發燙,全身都被那股莫名的燥熱裹挾著,意識漸漸渙散。
蘇慕宜嚶嚀一聲,拚命啃咬手背,劇烈痛楚稍稍衝散熱意。
可是那燥意非但沒有熬過去,反而越演越烈,她輕聲啜泣,模樣狼狽又可憐。
發帶散開了,滿頭青絲垂落,終究還是到了強弩之末,黑暗中,她憑借本能摸索過去。
當她靠過來時,霍珣沒有推開,伸手撫了撫她披散的長發,“很難受?”
蘇慕宜說不出話,輕聲嗚咽著回應他。
須臾,那雙臂如柔軟的藤蔓般攀附上來,他順勢將那溫熱的身子圈到懷裏。
熱毒和烈酒交織作用下,她差不多快要失去理智,扯開衣襟,囁咬他的頸項。
霍珣吃痛,扶正她的身子,左手遞到她嘴邊:“忍一忍,至多小半個時辰,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