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桃一直在嘰嘰呱呱說個沒完,他好羨慕,他也好想和妙妙聊天,他也想挽著妙妙的手,但是妙妙不喜歡聒噪的男孩子。

好恨啊,為什麼他不是女生,這樣的話,就算分手了也可以當好閨蜜啊。

“說起來剛才中心廣場居然停電了,太誇張了,不是號稱這裏永不眠嗎?”陳小桃和裴妙妙走在前麵:“剛剛嚇了我一跳。”

“去年市內搞滅燈活動,這裏都硬頂著沒參與誒。”

徐一帆球鞋上那個鞋印就是拜陳小桃所賜。

“說起來這個六角大廈好像是阿衡家的產業。”他看向季之衡:“剛才出什麼事了?”

“一點小意外。”季之衡並不打算多說。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直到走出地鐵站,看著眼前雜亂破敗的環境。

連話最少的季之衡都有些失態,忍不住問林奇:“你們以前,就住在這種地方?”

“對呀。”林奇笑著點頭,露出頰邊的兩個梨渦:“北曜區就是這樣的存在嘛。”

充滿貧窮與黑暗,不見天日。

擠擠挨挨的破舊危樓隻是起點,最外層的樓房經過政府的翻新改造,如同遮羞布一樣將北曜的真實情況掩埋起來。

季之衡看著眼前的裴妙妙和林奇,雖然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避諱,但他還是不願意稱之為貧民窟。

他和陳小桃徐一帆管這個地方叫城寨,幾百年前經濟貧困時出現的混亂社區,被統稱為城寨。

比貧民窟這直白沉重的三個字,聽起來要好上一丟丟。

藏在城寨裏麵的露天菜市和魚市,讓這裏的空氣散發著一種不明的味道,又臭由難聞。

到處都是臭水溝和積水,穿行在其中時,不僅要小心踩到這些,還要即使躲避城寨裏居民隨時會開門潑出來的汙水。

季之衡三人走得很緩慢。

裴妙妙和林奇對此習以為常,雖然已經搬離這裏,但肌肉記憶是無法輕易忘卻的。

他們倆分別牽著三個人的手,帶著他們走,會快一點。

路上時時會碰到穿著涼鞋的小孩,不懼髒汙地在巷子裏跑來跑去。

外向活潑的陳小桃也難得沉默著,越往裏走環境越差,但幾人奇異地發現有十幾棟樓看起來很新,覆蓋這些樓房的區域,甚至綠化不錯,還有公共健身設施。

林奇帶著他們往其中一棟樓裏走:“這些都是薑雪聲出錢修的。”

“如果不是她,這地方估計都沒法下腳。”

他簡略地說了下前因後果,裴妙妙家在三樓,不足五十個平方,雖然小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看得出來是後麵添置的。

一進門林奇就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

陳小桃被白熾燈晃了下眼:“這裏麵采光還不錯啊,你關兩盞。”

“不行哦。”林奇搖頭,把沙發上蓋著防塵的布取下來,被上麵的灰嗆到拚命咳嗽:“妙妙膽子很小的,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必須開著燈。”

他對這裏很熟悉,打開淨水機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又開始起來忙活。

牆上掛著這座房子裏唯一一張照片,是小時候的裴妙妙和林奇,他們倆穿著破舊的夏裝,一人拿著一根冰棍,正在傻樂。

林奇把所有的房間門都關上,才搬著小馬紮坐下。

陳小桃覺得有一絲違和:“這也是因為妙妙害怕?你之前一直不是說她很勇敢,膽子很大嗎?”

她在自己家都這麼害怕,怎麼從歹徒手裏勇救薑雪聲的。

*

薑雪聲麵前擺著筆跡鑒定書,上麵寫著她送去的兩份卷子,字跡都出自一個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