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一再與她強調,賞荷宴那事與蘇織兒無關,可崔竹然仍是無法不將那事與蘇織兒聯係在一起。
若不是因為她,她宋姐姐興許就能當上皇後,也不會被迫與世子成親。
此時在此處見著蘇織兒,崔竹然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轉身欲走,卻被身側人拉住了,說不能失了禮數,得上前施禮才是。
她聞言隻得不情不願上前,然走近幾步,隱隱聽見蘇織兒對著蘇家二夫人懷中的孩子說的話,頓時如遭雷擊,陡然止住腳步。
她聽見她柔聲道:“娘走了,綏兒一定要乖乖聽叔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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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孫氏後,蘇織兒也與蕭煜坐著馬車回了宮,或是這段日子惦念的事終於得以解決,才一上車,稍鬆下一顆心的蘇織兒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馬車顛簸,她睡得並沒有很沉,但隱約間似乎感受到自己躺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耳畔幽幽響起那低沉熟悉的嗓音。
“織兒,對不起……”
她知道,他是在同她道歉,可她不知道,他是為什麼道歉,是這段日子以來誤會她傷害她,還是沒能及時發現她給他生了一個孩子,抑或是無法給她和綏兒一個關於未來的確切的承諾。
可就像她適才在燈會上說的,她不想要他的道歉,而是他切切實實的,長久的陪伴。
蘇織兒再醒來時,人已躺睡在雲秀宮內殿的床榻上,聽凝香說,是蕭煜將她抱下馬車,一路抱回來的。
想起在馬車上聽到的他說的話,蘇織兒眼睫微垂,神色有些黯淡。
關於那日他發病的事,他們二人像是心有靈犀般均是絕口不提。
可不同的是,他是不願提,而她是不敢問。
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來是自己最清楚,她不希望他跟她撒謊,卻也不願從他口中得知不如意的消息。
畢竟,他和綏兒才相認,那些一家團聚的溫馨日子才開始而已。
蘇織兒一言不發在床邊坐了許久,少頃,不得不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不能這麼消極悲觀,畢竟連趙睦都說,他能苦熬到現在已是奇跡,說不定他能成為那個例外,徹底痊愈也不一定。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似乎想將心頭的怨悶一道排解出去,偶一抬眸,卻見凝香凝玉站在她麵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問什麼便問吧。”蘇織兒無奈地笑了笑。
凝香聞言與凝玉對視了一眼,方才大著膽子道:“娘娘,小公子和陛下……”
她們二人昨日跟著蘇織兒一道出去,看見陛下過來,可是嚇得不輕,生怕陛下發現她家娘娘曾嫁過人生過孩子的事,畢竟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後來被孫氏帶走,兩人還提心吊膽,悄聲問孫氏不會出事吧,孫氏卻全然不擔心,隻道了一句“能出什麼事,他自己的孩子,還怕他對孩子怎麼樣嗎”。
聽得這話,凝香凝玉都驚得舌橋不下,之後再聽孫氏和蘇織兒商量將小公子接進宮的事,兩人更是一頭霧水,直到現在都還懵著呢。
實在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凝香凝玉跟了蘇織兒也快有兩年了,縱然知道綏兒之事,也始終閉牢了嘴沒有說出去,蘇織兒自是很信她們的,不然昨日也不會帶著她們出去。
如今就算告訴她們此事也無妨,便笑著將她與蕭煜的過往簡單陳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