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他按蕭煜的吩咐出去辦事去了,回來時就看見小成子愁容滿麵,說裏頭正在吹狂風下暴雨呢,隨即將他不在時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高祉安原本進來時心下還有些惴惴,但看他家陛下似乎還算平靜,不由得鬆了口氣。
倒也是件幸事,這世上總歸是有了一個能壓得住他家陛下的人了。
露華宮內殿。
蘇織兒跪坐在床榻上,伸手抽開了男人裏衣的係帶,小心翼翼地褪下他左肩的衣衫,解下布條後,再看到他背後被箭捅出的不淺的傷口時,仍不免覺得心口一滯。
她拿出藥粉撒在上頭,見男人身子一繃,頓時蹙眉擔憂地問道:“疼嗎?”
蕭煜受過太多皮肉傷,這箭傷於他而言確實算不得什麼,他本想說不疼,可這個“不”字都快吐出口了,不知想起什麼,又教他咽了回去,旋即道:“疼!怎會不疼!都快疼死了……”
聽著他這摻著幾分不滿,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的語氣,蘇織兒心下那份擔憂反而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都能跟她發脾氣,能有什麼大事。
緊接著,她又聽他道:“朕是因你而傷,所以之後都得由你來給朕上藥。”
他是因她而受傷之事,蘇織兒心下本還很感動,但實也架不住他一遍遍重複提醒,唯恐她不記得一樣,她無奈地笑了笑,答:“是,臣妾遵旨。”
上完了藥,蘇織兒自托盤中取了幹淨的布條小心翼翼地給蕭煜纏上。
她跪坐在床榻上,又不由得想起了在瀝寧時的往事,那時,她也曾為被狼咬傷的他上過藥。
最近,也不知怎的,總莫名想起那些過往來,蘇織兒還記得,那時還發生了件尷尬的事,思至此,她不由得將視線下移,落在了男人的腰間,或是覺得有趣,止不住唇角微揚。
可下一刻,感受到頭頂炙熱的眸光,她抬眼看去,正撞進男人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裏,兩人就這般靜靜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可蘇織兒總覺得他們當是回憶起了同一樁往事,一股微妙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蘇織兒聽到了他略略開始變得粗沉的呼吸,自也聽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須臾,她躲避般的正欲垂下頭去,一隻大掌驟然按在了她的後脖頸上,橫在腰間的手臂用力,將她死死禁錮在他寬闊的胸膛裏。
他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占據了她的唇舌,貪婪地似要攫取她全部的呼吸。
蘇織兒瞪大了雙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方才閉上眼,一雙藕臂纏住男人的脖頸,跟從前一般笨拙地迎合。
聽著他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若一團隨時會爆發的火,蘇織兒以為他大抵不會止於此,然沒一會兒,那人卻是驟然將她放了開來,耳畔響起他低啞的嗓音,“走吧,回你的寢殿去。”
她納罕地睜開眼,看著他劍眉緊蹙,一副隱忍的模樣,忍不住低低喚了一聲“陛下”。
“快走!”他聲音陡然厲了幾分,或是發現蘇織兒明顯愣了一下,複又緩下了語氣,“聽高祉安說你昨夜一宿沒睡,回去好生睡覺,明早再來便是……”
少頃,見蘇織兒仍是呆呆地不動,他語氣中添了幾分不耐,“還不走,不是怕旁人說閑話嘛,而且……朕還想繼續休息一會兒,不想有人打攪……”
蘇織兒不知他突然這是怎麼了,可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好再繼續留著,隻能恭敬地道了聲“是”,起身下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