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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心思皆不由得顯露在臉上,李贇說道:“這便是我能想到的最簡單、也最無後患的法子。自然,計劃不曾事先與你們商量,你們許會埋怨我,不過許多事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你們二人一個心思率直,一個過於死板,若跟你們說了,反容易露出馬腳,所以我不說,你們若知道後還要怪我,那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就不怕我們不肯為你效力,於是白費功夫?”顧生平問道。
“我看方雋那麼推薦你們,所以我賭一賭而已。你們若是理解了,我勢必能得到兩個忠心的部下;你們若理解不了,而我若還強要你們效力,隻怕有朝一日也會被你們背叛,所以不如不強求。”
李贇說這話時輕飄飄的,像是經曆了許多,於是看穿了許多。
見兩人一時不回答,李贇便道:“你們不必著急給我答案。我的傷還沒好,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你們二人再好好考慮考慮。”
說了那麼多話,李贇的氣色越發不好了。他似乎也覺得有些撐不住了,於是說道:“頂天,扶我躺下吧。”
一旁的趙璟終於動了動,他走到李贇身邊,半抱著李贇讓他躺下,然後向顧生平與長安說道:“我送你們出去。”
兩間屋子,本隻一牆之隔,也不必送。但趙璟看上去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顧生平與長安相視一眼,點了點頭,隨著趙璟走出了茅草屋,又走到了一處小河邊。
顧生平環視周圍的景致,他沒什麼印象,好像這裏已不是乾國的境內。
“你想說什麼?”長安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什麼,隻不過不想重歡被你們誤會。”趙璟說道,“你們也許不知道,重歡的封號是不慧王。‘不慧’二字,你們可知其意?”
“不慧,即蠢鈍。”顧生平簡單道。
長安擰著眉頭:“這是他自謙還是怎麼的?我看他明明挺精明的,怎麼起這種封號?”
“簡而言之,重歡當年裝瘋賣傻,方逃過了巽國前王的魔爪。他被賜王爺,封號不慧,乃是巽國前王對他的侮辱,也是為昭告天下人,重歡是個傻子。”
其中的緣由似乎有些複雜,但無非是宮廷皇位之爭罷,顧生平無甚興趣,不曾追問。
“因而世人都隻以為重歡癡傻,而無人知道他原來聰明絕頂,並無異樣。就連乾王也是如此。”趙璟頓了頓,然後說道,“他本不必犯險,以正常之姿入宮麵見乾王。”
“因為乾王以為他是傻子,本就對他沒有戒心?”長安很快地明白了過來,“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他還要揭開這假象,去找乾王,讓乾王知道他原來不傻?”
顧生平心中忽而起了一個猜測,他為這個猜測感到震撼。
“你們真的不懂麼?”趙璟冷冷地道,他的目光看向長安,“他要阻止乾王對你施以極刑。”
長安:“……”
“不僅如此,重歡還要同時救下——這裏應該說同時從乾王眼中除掉你們。若要這麼做,重歡就需要一個理由。而這個最好的理由,就是重歡自己。”
長安聽得像是有些頭暈了,他歪著頭,見狀,顧生平說道:“……他把自己作餌,將乾王的注意力盡轉到他身上,利用乾王的野心,設局讓我與他在乾王眼前同時‘死去’了吧。說不定,我們被送出宮的原因,也與他有關。”
趙璟便將李贇教方雋說給乾王聽的那番說辭簡單地說了一遍。
長安震驚道:“那……那照這麼說,他根本就是為了我們,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誤會,都誤會李贇了。
顧生平有些後悔,長安似乎亦然,都在這一刻不由得後悔起在小屋中對李贇的指責。
見得兩人眉間都稍藏了一些陰霾,趙璟那難看的臉色方才稍稍緩解了些,他說道:“我言盡於此,你們若要追隨他,是最好;但若不追隨,至少也別怨他。重歡這次傷得很,那箭穿他身子而過,若非龜息丹驟然停了他的經脈流轉,興許他便熬不過了。”說罷,似乎也沒別的想說的了,趙璟轉身就要回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