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蘿從來舍不得拒絕他,祁盛有十足的把握。

他在莊月明樓的美心食堂見到她,那時候小胖妞還沒有瘦下來,但她穿著很有質感、也很修身的小裙子,化著清麗的淡妝,頭發也精心侍弄過,紮著小辮子側在一邊,很漂亮。

雖然他從沒覺得江蘿不好看,但那一次…有把他驚豔到,他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女孩是明媚的、美麗的。

再加上女友濾鏡,祁盛望著她的視線根本抽不回來,站在角落柱子後麵,看了她好久好久。

她點了一份鐵板飯,過了會兒,身邊多了幾個朋友,似乎在討論辯題一類的東西,她很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甚至還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爭辯了起來,並且成功將他反駁到無話可說,最終男生也認可了她的邏輯。

祁盛遠遠望著她,沒有打擾。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她的另一麵,家人的溫暖和愛讓她逐漸成長起來,陽光又自信,再不是霧宿巷的自卑小可憐江蘿了。

祁盛心裏忽然沒那麼確定了。

她在新學校沒有被孤立,甚至有了好多新朋友,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歡她。

好像她已經不再需要祁盛了,無論是他的保護、還是他的關心…

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了,憑什麼跟你複合,你算什麼東西,你才是沒人要的那一個。

那次,祁盛幾乎是落荒而逃,慘敗而歸。

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泥淖裏。

有半年的時間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失語症,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自己情緒的浪潮裏跌宕沉浮…

快過年的時候,江蘿給他分享了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溫柔》。

看著那個熟悉的胖乎乎的戴花花小企鵝頭像,祁盛恍然如夢,心髒都被絲線縛緊了…

自分手後,他們從未說過一句話,沒有發過一條消息,斷的幹幹淨淨。

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發這首歌過來。

祁盛獨自走在校園裏,摸出了耳機,停在一棵香樟樹下,暖風絮絮地吹著,陽光斑駁地落在他的身上。

旋律在耳畔響起,就像她曾經在他午睡時,一遍又一遍在他耳畔唱著喜歡的流行歌。

雖然沒有調子,可她嗓音很溫柔。

直至此刻,祁盛才意識到了自己失去了什麼。

這半年壓抑的情緒驟然爆發,他聽著歌,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

那首歌,將祁盛就從溺亡的情緒裏救了出來,他聽從了宋時微的建議,開始定期去心理谘詢室做心理疏導。

學業和事業方麵不再耽誤,他想變好一點,想能夠配得上她的好。

祁盛想做一款遊戲送給她,想到小姑娘以前追著他玩湯姆貓的情形,祁盛有了《貓咪校園》最初的靈感。

他想把最好的愛和最好的自己,都給她…

可是當他看到她,那麼優秀又陌生的她,祁盛退縮了。

他最怕被拋棄,卻一而再被拋棄,輸得一無所有,現在背靠深淵,再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他絕不能再輸。

祁盛一杯一杯,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腦子眩暈了起來。

忽然間,耳邊傳來了熟悉的旋律,有人點了一首五月天的《溫柔》。

話筒拿到了江蘿的手上,她用不是很準的調子輕輕哼唱著:“天邊風光身邊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著什麼,我從來都不懂。”

那些年溺水的情緒湧了上來,他斂著眸子,祁盛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拿起話筒隔空喊話——

“你是不懂,你從來沒懂過我。”

江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