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卓飛揚手上還提了個袋子,不透明,裏麵不知裝了什麼。
卓飛揚走到她課桌邊,打開手提袋,從裏麵拿出一瓶極其眼熟的橘子汽水擺到她當初那張桌子上。
然後又一瓶。
陡然間,紀悄明白了什麼。
她倏地又看向陸斯宴:“你不是說丟了嗎?”
回她的是卓飛揚。
“當初他是讓我丟了,但我這不想著,留著萬一哪天還能當個證據,現在證據當不成,倒是派上了原本的用場。”他說著一一把汽水擺好,然後把空手提袋揉成一團,朝他們擺擺手,“東西我送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走了。”
他身影很快消失在後門口。
紀悄喉間發澀,又再看向旁邊男生:“不是說翻篇了嗎,怎麼又拿出來給我看。”
陸斯宴:“不是你想看嗎,是誰那天跟我說的時候,聲音聽上去都快要哭了。”
紀悄:“……”
“哪有。”
她現在快要哭了倒是真的。
紀悄從小要強,長大後就幾乎很少哭了,偏偏這個人有本事一再把她弄哭。
“沒有就沒有吧。”陸斯宴朝那張課桌抬抬下巴,“反正都拿了,就順便看看。”
紀悄視線轉向課桌。
一排六瓶汽水,擺放整齊。
其實第一瓶包裝明顯和其他幾瓶不太一樣。
紀悄呼吸微滯,輕著聲問他:“第一瓶是新的?”
陸斯宴“嗯”了聲:“之前那瓶我就不問你留沒留著了,沒留著最好,留著也最好回去就給我扔了,別讓我看見。”
他語氣霸道至極,紀悄卻難得生不出一點跟他較勁的心思,乖乖“嗯”了聲。
“那快看吧。”
紀悄拿起左邊那瓶新的汽水。
這次她沒隨便就拆開喝掉,換著角度傾斜數次,終於在環形標簽內側看到了那熟悉的字。
更鋒利舒展的,是屬於陸斯宴的。
“陸”字。
紀悄放下第一瓶,又拿起第二瓶,之後是第三瓶。
每一瓶的環形標簽裏都寫了一個字,一共六瓶,湊成一句最簡單也最動聽的話——
“陸”
“斯”
“宴”
“喜”
“歡”
“你”
紀悄此前一直覺得太陽雨是一種很離譜的天氣,讓人打傘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現在她心情就類似太陽雨,想哭又想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紀悄看向站在課桌邊的男生,聲音裏溢出點哭腔,眼中又滿是晴朗笑意:“陸老師,你高中跟人表白這麼拽的嗎?”
哪有人表白直接把自己名字寫在最前麵的呀。
陸斯宴耳朵微紅,大概是高中“黑曆史”被翻出來攤開在她麵前,他明顯有點不自在,語氣倒是和那句告白的話如出一轍的拽。
“不行嗎?”
“行。”紀悄重新朝他伸出手,一字一頓跟他說,“紀、悄、也、喜、歡、你。”
陸斯宴握住了她的手。
從窗外照進來的太陽剛好停在紀悄當初那張課桌的位置。
桌上六瓶橘子汽水在日光照射下,耀出一點絢爛的橙色光澤。
那年秋天。
也是這樣一個萬裏無雲的晴朗好天氣,豔陽高照,秋風送爽。
濃密的桂花樹被風吹了一地搖晃的樹影。
高瘦的少年身穿學校的黑白校服,秋季校服外套鬆鬆敞著,衣袖半擼,露出一段冷白幹淨的,還沒有紋身的手腕。
他抬腳走進學校超市大門。
“老板,給我拿六瓶橘子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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