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隻看見了一襲白色中衣的桑清衍。
他就半靠著床頭,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黑發沒有束起,懶散而隨意地落在她的肩頭,與她的發絲無聲地交錯、纏繞。
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中倒映出了她的臉,在她的目光回以注視的時候,頓時便像一汪深潭泛起了淺淺的漣漪。光是看著,她就有一種險些跌落其中的錯覺。
“嗯,我醒了。”她艱難地移開視線,避免自己沉溺在其中,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變得格外沙啞,“我睡了很久嗎?”
盛千嬋皺了下眉,立刻就有一杯水遞到了她的麵前。
“不久,才三天。”桑清衍的指尖像順毛似的輕捋著她的發絲,低聲說道,“想睡的話,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盛千嬋卻沒有馬上回話。
三天?
有這麼久嗎?
盛千嬋轉頭望了望與出事前沒有絲毫變化的寢殿,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那之前那些事都解決了?這裏……”她一下子忘了詞,隻能比劃著示意,“我真的醒了?”
“放心,都解決了。”
桑清衍很少笑,他這個人表情一向吝嗇得很,各種情緒表現得都不明顯,盛千嬋跟他相處久了才慢慢能體會到他的各種反應與想法。但此時,他的眉眼間卻真切地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像是怕她不信,桑清衍還直接幻化出了一麵水鏡。
波光粼粼的鏡麵中,盛千嬋看見了祖陵中的那座地宮它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不過,隔著水鏡,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口被層層封鎖的深井被鎮壓在地宮之下。
盛千嬋微微放下了一點心,而隨著她心念變化,水鏡中也逐漸映照出了桑家如今的場景。
僅僅三天時間,整個桑家秘境就從那一日的廢墟中走了出來。
青山綠水,亭台樓閣,戰前的桑家是什麼樣,現在這一切仍然是什麼樣,就仿佛那差點毀了整個秘境的一戰沒有發生過。
即便是親身經曆過那一幕幕恐怖畫麵的盛千嬋,也隻能在一些翻新修繕的角落裏窺見大戰所遺留的一絲痕跡。
桑清衍一邊帶著她用水鏡觀察桑家,一邊跟著說著她昏過去之後的事情。
在聽到老夫子在她昏迷之後不久也趕來了桑家時,盛千嬋終於沒忍住打斷了他的話:“那我剛才聽到的聲音……”
“嗯,是他。”
“我就說,那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盛千嬋說著,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其他人呢?”
“讓他們都各自忙去了,你現在想見嗎?”
盛千嬋想了想,還是搖頭:“先不了吧,過一會兒再說。”
……
窗外陽光很好,光線折射到她身上,有一絲暖洋洋的感覺。而透過窗,可以看見那晦暗了多日的天空也不再烏雲密布,澄澈湛藍的天幕上,唯有朵朵白雲在徐徐飄蕩。
這是在從前難以令她多看第二眼的景象,平平無奇,又一塵不變,但經曆了一次驚心動魄的大戰後,這平靜的場景卻讓盛千嬋品味出了一種安心悠然的味道。
她想要稍微坐起來一點,然而才一動,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虛弱。
桑清衍及時扶住了她。
“你發現了吧?”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嗯。”盛千嬋在他懷裏躺好,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又看向水鏡中重整完畢的桑家,點了點頭說,“我修為倒退了。”
不僅如此,當她運轉靈力的時候,從前還能感應到的那一絲青龍血脈也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如果回到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即便桑清親自衍在她麵前使用根據血緣之法定位的秘術,也絕對找不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