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當了皇後,國公府是助力,你為什麼要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之事,為什麼要如此痛恨國公府?”
危靜顏自小進宮,在國公府待得時日並不長,這份仇恨來的莫名,危俞培看不懂她。
危靜顏冷笑了一聲,為什麼?危俞培居然會問為什麼,她娘親死在了國公府,就這一點還需要別的原因?
她反問道:“危都尉,你是覺得我娘的命不值得用國公府的名聲地位來陪葬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些都過去了,人是要向前走的,生活也要繼續,讓國公府成為你的後盾不好嗎,讓國公府補償你不好嗎,為何非要兩敗俱傷?”
危俞培言語哽咽,蘇文茵之死,他從未放下過,可他的人生不止有蘇文茵,還有家族責任,還有不得已的妥協,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
危靜顏臉色一沉,對著永遠不會意識到問題所在的危俞培已經沒什麼耐心了,“現在知道兩敗俱傷了,十多年前你怎麼就不知道,你從來隻會讓你的妻子退讓,讓你女兒退讓,你可曾讓你的父母退讓,讓你的兄弟姊妹們退讓?我告訴你,隻要著國公府存在一天,我娘的死就過不去,他們不是看不起我娘平民出身嗎,那我就讓他們變成他們看不起的庶民,你不是看重國公府的將來嗎,那我便讓國公府再無將來,我娘死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好過。”
種下惡因,必有惡果,做了壞事就想糊弄過去?休想。
她沒有指望過莘國公府,也不屑於用國公府當做依靠,從始至終,她的目的就是毀了莘國公府。
危俞培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口舌之爭,他沒一次能駁得贏她,他其實早就意識到她對他的怨恨,對國公府的不在意,可終究是一家人,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心有怨氣,他還有機會補償,她不會把事做絕。
是他低估了她的恨意,小瞧了她的本事,今日這種結果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他保護好了文茵,如果他不逃避文茵的死,不常年在外打仗忽視危靜顏,一切都會不一樣。
“顏兒,都是我的錯,我承受你的報複,你放過其他人,我一力承擔所有。”
一切因他而起,他不想再牽連族人了。
危俞培脊背挺得筆直,悲壯且堅毅地說著豪言,危靜顏袖中拳頭緊握,怒極反笑,她拍著手,看似稱讚實則嘲諷道:“好啊,不愧是危家好男人,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有多大。”
她拿出一張紙,命人呈給危俞培道:“把它簽了,明日我好將娘親的墳墓遷出危家族墳,你先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可別光說不做。”
一聽遷墳,危俞培已是受不住了,再一見那紙和離書時,理智已然斷裂,責任全然不顧,他三兩下將和離書撕了個粉碎,對危靜顏怒吼道:“危靜顏你不要欺人太甚,這種東西,我不會簽,蘇文茵是我妻子,不論生死,永遠都是,我死也不會簽這種東西。”
危靜顏似乎早有預料,她又掏出一張,冷漠地說:“不要你的族人了?不一力承擔了?你出爾反爾是你的事,但今天你必須把這和離書簽了。”
“你不如直接弑父,就如龍椅上坐的那位一樣,反正你們是天生一對。”危俞培梗著脖子,什麼後果都不顧了。
一旁被禁衛壓製住的前莘國公危胥在此時發話了,“拿來,他不簽,老子代表危家簽,我們危家不要你這種女人和你那不知好歹的娘。”
誰簽都無所謂,危靜顏想要的是危家簽署的和離書,她也好告慰蘇文茵在天之靈。
和離書交給危胥,危俞培一個箭步衝上去,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再次將和離書撕掉了,這次,他正麵迎上危胥,言辭警告道:“誰敢簽就是跟我作對,我絕對不放過他。”
“你敢這麼跟老子說話?”
危俞培輕鬆攔下危胥打下來的拐杖,氣急敗壞地道:“別他娘的逼急了我,今日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簽下和離書。”
他渾身戾氣,麵色猙獰猶如地獄修羅,危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被他怔住,緩緩地當下了拐杖,不再言語。
兩張和離書都被撕了,危靜顏手上也沒有多的,她又不想就這麼放過危俞培,故意對他說道:“你何必如此,我娘已經死了,和不和離都沒有影響,畢竟那都過去了,人是要向前走的,生活也要繼續,讓你的族人免受責罰不好嗎,讓我和我娘得償所願不好嗎,為何你不接受兩全其美?”
當這些話一句一句還給他時,危俞培才體會到自己有多混賬了,他麵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踉蹌了好幾步,勉強靠著身側的柱子才沒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