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他們,孟逢春和玉緋星的傷勢重些,不過有歸海落英這個丹修在,情況正在徐徐好轉,玉緋衣半身青衣都是血,見到她就笑道:“姐姐別看我,太狼狽了。”

“哪有,你們都很了不起。”虞歲歲說著,拿出了治傷的靈符。

歸海落英的折扇折了好幾道扇骨,不過她還是那樣矜雅從容,“歲歲,一切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尚未,”玉緋星板著臉說,“人間尚有邪魔未除,我輩自當奮力。”

虞歲歲點點頭,“等你們休養好再說。”

這時,一道璨金鳳凰羽浮現在虞歲歲麵前,猶如一線霓光,璿璣蘅的聲音略顯疲憊:“虞姑娘,可否至清微殿一見?”

“陛下稍等。”虞歲歲將靈符和丹藥都交給了歸海落英,就去了清微殿。

清都紫微,帝之所居。清微殿應該就是神王的神殿,一眼看去最輝煌的那一座就是。

虞歲歲禦劍入了清微宮闕,璿璣蘅高坐禦座,她沒有戴上帝王冕旒,墨發不簪一釵,玉容未施粉黛,卻美得叫人不敢直視。她的華裳染了血,麵色也有些蒼白,但她的眼神比以往所見都要明亮璀璨,一雙金瞳熠熠生輝。

“陛下可是有事找我?”虞歲歲問她。

“本來孤打算扣下你好威脅魔尊,不過那樣恐怕魔域就不會作壁上觀了。”璿璣蘅挑唇一笑,“虞姑娘別介意,帝王心術一向肮/髒。孤隻是擔心經此一役,無論是仙門還是人世王權都元氣大傷,若是魔域挑在這種時候趁虛而入,那將是一場浩劫。”

虞歲歲想了一會,對她說:“陛下放心,如果我師尊真的這樣做,我會配合陛下,自願被你用去製約他。”

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璿璣蘅打量了她一會,而後感歎道,“孤大概永遠參不透情愛一事。”

她其實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如何發現、挑起一個男人眼中的欲,她似乎生來有這種敏銳的直覺。

她原本甚至想教虞歲歲,如何用利用愛與欲去讓魔域之尊自願被掌控,不過她覺得自己不必多此一舉。

她眼前的少女明明與這世上最可怕的魔為伴,卻道心純澈,她並不需要去做什麼,他就會愛得難以自拔。

虞歲歲發現璿璣蘅若有所思地看著正殿中的一個白玉花壇,裏麵種滿了金色的望月蘭,有些已經沾染了血色。

她心想璿璣蘅其實還是喜歡這種花的吧。

“其實孤的預計是十天。”璿璣蘅忽然出聲說。

“嗯?”虞歲歲沒有反應過來,“陛下是說?”

“七天是殺不死他的,”璿璣蘅輕聲說,“隻是當他向我揮出那一刀,他的刀自己偏移了——他說過他的刀永遠不會傷我,到底是他自己遵守了諾言,還是他的刀踐行了諾言?”

她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也從來不必知道答案。

她已經親手把她的兄長葬送進鳳凰明火中,一如他們當時緊緊相擁著誕生於世的那片烈火。

鳳凰明火會焚盡一切罪孽。

“虞姑娘,往後再見。”璿璣蘅與她告別,“你還在成長,孤期待你飛升至玉京殿的那一天。”

“那我告退了,陛下。”虞歲歲轉身走出了清微殿。

這場風波終於平息,她和茉浮天留了口信,就回煙州找師尊了。

她本來想直接回之前那家客棧,不過路上接到了一個除魔的委托——三辰宗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金丹期修為以上的修士不多,她義不容辭。

總之先做正事,再和師尊貼貼。

虞歲歲根據委托上寫著的地點,來到了煙州的一座小城,委托上麵寫的是——年老將死的城主一夜回到了少壯之時,而同時城中多名少女消失不見,懷疑是有邪祟在背後作怪。

正巧,今夜那位城主在府中設宴,宴請從王都前來視察的官差。

情況不明,虞歲歲打算先暗戳戳打探一番,所以她混進了那些獻上歌舞的舞姬中,換上了一身紅綃裙,綴了細碎銀鏈,還戴了麵紗。

夜宴開始前,她將城主府的各處都暗自查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來問題應該是出在那個城主身上。

於是虞歲歲跟著其他舞姬混進宴會中,跳舞是不可能跳舞的,絲竹聲一起,她直接召了揉雲碎,劈開屏風,劍指高台上的主座。

揉雲碎的劍鋒被並指夾住,座上的應縱歌彎眼笑道:“歲歲,是我。”

“師尊?”虞歲歲怔了一下,收起了長劍。

她現在已經能一眼分清楚,師尊就是師尊,不是其他東西假扮的。

應縱歌說:“這個城主是與畫皮鬼做了交易,隻要他獻給畫皮鬼年輕貌美的少女,畫皮鬼就吊著他的命,這一人一鬼已經被我解決,不用勞煩歲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