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當夜蕭弗得以再次順利敲開了知知的窗子。
這之後幾日,蕭弗就和鐵了心要見她似的,萬事無阻,每到夜裏,總能按時出現。
從未教她空等。
直到某次離去前,蕭弗深望著知知道:“明日乖乖等我。”
知知以為他是說明日夜裏也會來的意思,便道:“殿下也該消停兩日,夜裏這麼冷,再說我阿爹真要被你氣壞了。”
蕭弗也沒解釋,第二天,知知卻是先等到了一個她久未見過的人。
王府的老夫人親自登門了。
老夫人比沈照辛大上幾歲,頗有名望,這個麵子沈照辛不能不給,到底將人迎了進來。
老夫人是來提親的,並且同沈照辛保證,他的女兒嫁過去,絕不會受婆母欺淩。
老夫人道:“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與其盲挑,不如選個熟悉的。我們家人口簡單,知知也是和大家相處過的,嫁過來想必不會受什麼委屈。”
沈照辛無動於衷:“不敢,沈家可不敢說與攝政王府熟悉。”
他說的陰陽怪氣,可老夫人聽此也不氣:“說來這個兒媳也是我親自挑的。沈大人此前入獄是因宋家長女的那枚玉佩,遭了友人的算計,知知也是自此才入的王府。而長陵呢,偏偏又與玉佩的主人有過婚約。都說玉石有靈,兩個孩子認識,冥冥之中,也許是天意啊。”
一說這事沈照辛臉色更陰沉了,他之所以不滿攝政王,一是因為攝政王竟挾恩讓知知給他做妾,二便是因為攝政王還有一樁不清不楚的婚約。為別人守約十數年,那他女兒又算什麼?
這般想著,沈照辛直接怒起,振袖道:“玉石有靈?我女兒因行善才拿回那枚玉佩,我沈家卻因玉佩落了個抄家的下場。也不知這玉石有的,是否是惡靈!”
老夫人也跟著站起來:“大難之後,便是福報,沈大人何不相信走過暗途,便是大好光明?”
沈照辛橫眉冷對:“說的容易,家破之苦,旁人豈能感同?身受之人,又如何能輕輕揭過?”
老夫人見他這般堅決,也不好硬著來,到底隻能辭去了,然而走之前,她卻是想起一件事。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若不是安國公親自告訴我,我也被蒙在鼓裏——宋元若十幾年前就死了,隻是安國公怕其夫人接受不得,這才連同我夫君和我兒子一道苦苦隱瞞。這十幾年來,我兒守的從不是婚約,而是重義之諾。”
當初沈家的案子雖然大白於天下,但這個秘密並未浮出水麵。
說起這事,老夫人心裏其實也有埋怨,可除了埋怨,更多的是心疼和驕傲:“我也不怕自賣自誇,我兒如此氣性,還不值得令愛托付終身嗎?”
此前不知出於什麼緣故,安國公夫人竟是把知知當成了她走丟的長女。蕭弗秘密去吳州的那些天,安國公上門問過幾次知知的動向,說是他夫人想見知知。
後來國公也和老夫人聊了幾次,便把女兒早已故去的真相告訴了老夫人,話裏話外,還有想將錯就錯之意,想請老夫人屆時看看有沒有機會從中說和,讓知知認他們為義父義母,也許能對他妻子的病情有所幫助。
是以老夫人今次來提親之前,問了國公可否將這個秘密告訴沈家人,得到了國公的允準,這才說了出來。她也不想兒子被未來的親家誤會。
沈照辛倒是沒想到真相會是如此,有些驚駭,兼之想起了女兒前兩日告訴過他,蕭弗雖然每每夜半而來,卻從未翻窗進過她的屋子,到底還是有些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