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文末幾個相當權威的網站。最後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台灣書市隻有兩本正式授權的海萊因作品,兩者皆出自專業譯者吳鴻的優美譯筆,如今第三本書的翻譯,當然也不作第二人想。◇◇◇◇◇◇四旬戰爭不久前的一年冬天,我和我的雄貓彼得羅涅斯住在康乃迪克州一幢老舊的農舍裏。我不知道那房子還在不在,因為當地靠近曼哈頓轟炸區的邊緣,而那種老式木造房子燒起來就像草紙一樣容易。即使房子還沒倒,因為輻射落塵的關係,也不值得租了,但我們當時很喜歡──我是說我和彼得。那房子的管線欠佳,因此租金便宜,而且從前當成飯廳的地方有良好的北麵采光,很適合我的製圖工作。缺點是,那地方有十一扇通往外麵的門。如果彼得的門也算,那就有十二扇。我總是想辦法要為彼得準備一個它自己的門,而那棟屋子有個沒用到臥室,我在窗子上裝了塊木板,切出一個貓洞,寬度剛好讓彼得的貓須通過。我這輩子已經花了太多時間幫貓開門──我曾經算過,自從人類文明初現,九萬七千八百年的人類時間就是這麼用掉的。我可以算給你看。彼得通常會走它自己的門,不過有時候它也可能逼我幫它開一扇給人走的門,而它比較喜歡這樣。可是,地上有雪的時候,它就怎麼也不肯用它自己的門。在彼得還是毛茸茸活潑仔貓的時候,它就已經訂出一個簡單的哲學。住宿、糧食和天氣歸我管;其他所有事都歸它管。但它認為我尤其要把天氣管好。康乃迪克州的冬天隻適合用在耶誕賀卡上;那年冬天,彼得會不時去看看它自己的門,卻怎麼也不肯出去,因為外麵有討厭的白色東西(它可不會上當),然後硬是纏著我去開一扇人走的門。它有個不變的信念,其中至少有一扇門必然通往溫暖的夏天。這就表示,每次我都得陪它走遍十一扇門,把每一扇門打開給它看一看,讓它相信從這裏出去也是冬天,然後去開下一扇門,而每一次的失望,都讓它對於我管理不善的批評越來越嚴厲。然後,它會留在室內,直到體內的液壓脹得受不了,迫使它不得不去外麵。等到它回來的時候,它腳上的冰會在木頭地板上發出細碎的聲音,而它會怒目瞪著我,不肯對我表示友好,直到它氣消為止……這時它會原諒我,而下次呢,同樣的事又會重演。但它從未放棄對夏之門的追尋。一九七○年十二月三日那天,我也在找。我的追尋差不多就像彼得在康乃迪克州的一月天那樣毫無希望。南加州很少下雪,而那麼一點雪隻留在山上給滑雪愛好者享用,不會落在洛杉磯的市中心──反正那東西大概也穿不過煙霧層。但寒冬的天氣就在我心裏。我的健康狀況不壞(除了累積的宿醉之外),還差幾天才滿三十歲,而且也絕不到身無分文的程度。沒有警察在找我,也沒有誰的丈夫要砍我,更沒有法院送傳票給我;即使有什麼小問題,也不是一點點健忘症治不好的。但我心裏是寒冷的冬天,我正在尋找夏之門。要是我的語氣聽起來像個嚴重自憐的人,那你就說對了。在這個行星上,一定至少有二十億人比我的狀況還糟。然而,我正在尋找夏之門。我最近去找的門,大多是彈簧門,就像這時在我麵前的那兩扇──招牌上寫著“無憂燒烤酒吧”。我走進去,挑了個後半部的雅座,把身上背的過夜包輕輕放到座位上,坐到旁邊等服務生過來。過夜包說:“喵哇?”我說:“別著急,彼得。”“喵要尿尿!”“胡鬧,你剛剛才去過。安靜,服務生過來了。”彼得閉上嘴。等服務生走到我們桌旁,我抬起頭,對他說:“雙倍蘇格蘭威士忌,一杯白開水,再來一瓶薑汁汽水。”服務生一臉苦惱的表情。“薑汁汽水是嗎?配蘇格蘭威士忌嗎?”“你們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唔,當然有。可是……”“那就去拿。我不打算喝;我隻是要嘲笑它而已。還有,再拿個小碟子過來。”“沒問題,先生。”他把桌麵擦得發亮。“先生,要不要烤個小牛排?要不然,今天的海扇貝也很新鮮。”“聽著,老兄,我會給你海扇貝的小費,不過請你別端上來。我隻要剛才叫的東西……還有,別忘了拿小碟子。”他閉上嘴,走開了。我再次告訴彼得別著急,再等一下就好了。服務生回來了,把薑汁汽水放在小碟子上拿著,也不再那麼傲慢了。我讓他打開汽水瓶,自己則把蘇格蘭威士忌加水調在一起。“先生,你要多拿一個杯子喝薑汁汽水嗎?”“我是個真正的牛仔,我直接用瓶子喝。”他閉上嘴,讓我付錢給他,給他小費,也沒忘記要海扇貝的小費。等他走後,我把薑汁汽水倒進小碟子,輕輕拍了一下過夜包的蓋子。“東西來了,彼得。”袋子的拉鏈沒拉;它在裏麵的時候,我總是讓拉鏈開著。它用腳爪扒開蓋子,探出頭來,迅速看了一下四周,然後伸出前半身,把前腳放在桌邊。我舉起自己的酒杯,然後我們望著對方。“彼得,這杯敬雌性動物──上了她,然後忘了她!”它點了點頭;這完全符合它自己的哲學。它優雅地低下頭,開始舐食薑汁汽水。“我是說,如果做得到的話。”我加了一句,灌下一大口酒。彼得並沒答腔。對它來說,忘掉雌性動物毫不費力;它是天生打光棍的類型。從玻璃窗看出去,我對麵有個不斷變化的招牌。一開始,它會出現:“一麵睡眠,一麵工作。”然後是:“做個夢,麻煩就會消失。”然後閃動著兩倍大的字:“互助壽險公司”我看到這三行字好幾次,卻沒想到這些字的意義。對於“假死”,我和其他人知道的一樣多,也可以說一樣少。在他們第一次宣布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一篇這類的熱門文章,而且一星期有兩三次,我會在晨間郵件裏收到一張保險公司的廣告;我通常連看也不看就扔掉,因為這對我似乎不適用,就像唇膏的廣告一樣。第一,我負擔不起冬眠的費用──直到前一陣子;這要花一大筆錢。第二,一個喜歡自己的工作、有賺錢,預期會賺更多,熱戀中,而且即將結婚的男人,怎麼會做出半自殺的決定呢?假如有個人患了不治之症,無論如何都會死,但認為幾十年後的醫生或許能治得好他──而且他能負擔得起“假死”的費用,直到醫學進步到能處理他的問題──那麼冬眠就是個符合邏輯的賭注。或者,假如他一心追求的目標是要旅行到火星,而他認為,把他個人電影記錄片的其中幾十年剪掉,能夠讓他買張機票,我猜想這也是合乎邏輯的。有篇新聞報導,寫到一對上流社會新婚夫婦從市政府直接去“西方世界保險公司”的冬眠護眠中心,同時敬告諸親友,他們留下指示,除非等到能負擔在行星間的太空船上度蜜月,否則別叫醒他們……不過,我懷疑那隻是個保險公司的宣傳花招,而他們早已換個假名,從後門溜走了。像條冷凍鯖魚那樣度過你的新婚之夜,聽起來實在不像真的。還有直截了當的財務訴求,就像那家保險公司大力鼓吹的:“一麵睡眠,一麵工作。”隻要躺在那裏不動,無論你原來存了多少錢,都能累積成一大筆財富。假如你今年五十五歲,而你的退休金一個月付你兩百塊錢,為什麼不把這幾年睡過去,醒來的時候仍然是五十五歲,讓它一個月付你一千塊?更不必說在一個光明的新世界醒來,大概會承諾讓你有個更長壽更健康的老年,去享受一個月一千元的生活,不是嗎?真正有效的方法是,每家公司都用無可爭辯的數字,來證明他們信托基金選擇的股票比別家公司賺錢的速度快。“一麵睡眠,一麵工作!”這對我從來沒有吸引力。我還沒到五十五歲,不想退休,也不覺得一九七○年有什麼不對勁。或者應該說,直到最近以前都是如此。如今,無論我是否喜歡,我都是退休了(我不喜歡);我沒去度蜜月,反而是坐在一家二流酒吧裏,喝著蘇格蘭威士忌,純粹隻是為了麻醉;陪著我的不是新娘,而是一頭滿身傷疤的雄貓,而它好像有薑汁汽水的癮;至於我這時候最想做的,就是把此刻換成一箱杜鬆子酒,把每一瓶喝幹。但我絕對不是身無分文。我伸手到外套的衣袋,拿出一個信封,把它打開。信封裏有兩件東西。一張保付支票,我這輩子還不曾一次擁有那麼多錢;還有一張幫傭姑娘公司的股票證書。兩份文件都有點皺了,自從交到我手上之後,我都一直隨身帶著。為什麼不去做?為什麼不鑽出去睡一覺,等我的麻煩都消失呢?比加入“外籍兵團”更愉快,不像自殺那麼一塌糊塗,我也可以完全脫離那些讓我的人生酸澀不堪的人與事。既是如此,為什麼不去呢?對於變得很有錢的機會,我倒不是那麼興致勃勃。喔,我曾經讀過H.G.威爾斯的《當冬眠人蘇醒》(WhentheSleeperWakes)──不隻在保險公司開始送免費書的時候就看過,而是在更早以前,當它還隻是經典名著的時候;我知道複利和股票增值能帶來什麼。但我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有足夠的錢去買冬眠,同時設立一筆大到值得經營的信托金。另一個理由比較吸引我:乖乖去睡覺,醒來就是個不同的世界。也許是個更好的世界,就像保險公司要你相信的那樣……也許會更差。但絕對是不同的世界。我確定會有個重大的差異:我可以睡上一段夠長的時間,確定那會是個沒有貝麗.達金的世界──或者也沒有邁爾斯.根特利,不過尤其是貝麗。如果貝麗已經過世,而且入土為安,我就可以忘了她,忘了她對我做過的事,把她一筆勾銷……而不會讓這種痛苦啃齧著我的心,因為知道她離我隻有幾哩遠。我們來看看,那會需要多久?貝麗今年二十三歲──或說聲稱是二十三歲(我想起有一次她似乎說溜了嘴,說她記得羅斯福當總統的時候)。哎呀,反正是二十幾歲。如果我睡上七十年,她就不在世上了。幹脆睡個七十五年比較保險。然後,我想起他們在老人醫學方麵的大幅進展;他們談到有可能達到一百二十歲的“正常”壽命。也許我得睡上一百年。我不知道是否有任何保險公司會接受那麼久的契約。不過,在蘇格蘭威士忌溫暖的作用下,我突然想到一個有點殘忍的主意。我不必睡到貝麗老死;對一個青春的女人來說,變老就是適當的報複,這種報複就夠了,太夠了。隻要年紀輕輕地出現在她麵前,讓她痛哭流涕──差不多三十年好了。我感覺到有隻腳爪,像一片雪花似地輕輕落在我臂上。“喵還要!”彼得叫道。“貪吃鬼!”我對它說,卻再幫它斟一小碟薑汁汽水。它禮貌性地多等了一會兒當作致謝,然後開始舐食。但它已經打斷我這一連串愉快而惡毒的想法。我到底要怎麼處理彼得呢?貓不像狗那樣可以輕易送人,它們會受不了的。有時候,貓會跟著房子一起送人,但彼得不能算;對它而言,自從九年前離開它媽媽身邊之後,在這不斷變化的世界裏,我是唯一不變的東西……甚至在我從軍的時候,也想盡辦法讓它留在附近,而這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它的健康狀況很好,可能還會一直保持下去──雖然它可以說是用傷疤組織連接在一起的。隻要它能修正非得當老大的癖性,那麼至少還有五年時間,它可以繼續打勝仗,還能當好幾隻小貓的爸爸。我可以付錢讓它住在貓舍,直到它老死(無法想像!)或者讓它安樂死(同樣無法想像)──不然我也可以幹脆拋棄它。對於貓,總歸隻有兩件事:要嘛,就是實現你已經承擔的終身道義責任──不然就是遺棄那隻可憐的動物,讓它變成野貓,摧毀它對永恒公正的信念。就像貝麗摧毀我的信念那樣。所以,丹尼小子,你幹脆忘了這件事吧。你自己的人生可能已經像醃菜那樣酸臭,但你再怎麼樣也不能以此為藉口,不去履行你對這隻超級被寵壞的貓所要負的契約責任義務。就在我得出這個人生哲學真理的時候,彼得打了個噴嚏,一定是氣泡進了它的鼻子。“祝你健康!”我對它說,“還有,別喝那麼快。”彼得根本不理我。它平常的餐桌禮儀比我好,而它也知道。我們的服務生一直在收銀機附近閑晃,和收銀員聊天。早已過了午餐時間,店裏沒幾個客人,而且都在吧台那邊。我說“祝你健康!”的時候,服務生抬頭看了一下,對收銀員說了些什麼。他們兩人都看著我們這邊,然後收銀員抬起吧台邊的摺板,向我們走了過來。我輕聲說:“憲兵來了,彼得。”它四下看了看,就鑽進袋子裏;我把袋口蓋起來。那名收銀員走過來,手撐在我桌上,很快地看了兩眼雅座桌子兩側的座位。“朋友,對不起,”他冷冷地說:“不過你得把那隻貓帶出去。”“什麼貓?”“你剛才用小碟子喂的貓。”“我沒看到什麼貓呀。”這次,他彎下腰,看看桌子底下。“你把它藏在那個袋子裏。”他指責道。“袋子?貓?”我一臉吃驚地說。“朋友,我想你帶了一個非常嚴重的指控說詞過來。”“唔?別對我用什麼花俏的語言。你的袋子裏放了一隻貓,請你把袋子打開。”“你有搜索票嗎?”“什麼?別開玩笑了。”“你才在開玩笑呢,竟然沒有搜索票就要看我袋子裏麵裝什麼。美國憲法第四修正案──而且戰爭已經結束好幾年了。既然我們已經解決了這件事,請告訴我的服務生再拿一份同樣的東西來──不然你自己去拿也可以。”他麵有怒色。“老兄,我不是針對你個人,可是我不得不為營業執照著想。那邊的牆壁上寫著‘貓狗不得入內’。我們的目標是要經營一家講究衛生的店。”“那麼你們的目標還真差。”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看到口紅印子了嗎?應該去檢查你們的洗碗機,而不是來搜查顧客的東西。”“我沒看到什麼口紅。”“大部分被我擦掉了。不過,我們把這杯子拿到衛生局,做個細菌數量檢驗。”他歎了口氣。“你有督察證嗎?”“沒有。”“那我們就扯平了,我不搜你的袋子,你也不拉我去衛生局。現在,如果你還想喝一杯,就到吧台這邊來喝……本店請客。但別在這裏喝。”他轉過身,走到前麵去。我聳了聳肩。“反正我們也要走了。”離開的時候,我經過收銀員櫃台,他剛好抬起頭來。“不會覺得反感吧?”“不會。不過,我本來打算傍晚帶我的馬來這兒喝一杯的。現在我不帶它來了。”“隨你高興,法律沒說不準帶馬。不過,我隻想再問一句──那隻貓真的喝薑汁汽水嗎?”“憲法第四修正案,記得嗎?”“我不想看那隻動物,我隻是想知道而已。”“嗯,”我承認,“他比較喜歡加一點點苦味,不過若沒別的選擇,它也會直接喝的。”“會把它的腎髒弄壞的。過來這兒看一下,朋友。”“看什麼?”“身體向後仰,讓你的頭靠近我所在的地方。現在,看看每個雅座上方的天花板……裝潢裏麵有鏡子。我知道有隻貓在那兒──因為我看到它了。”我向後仰,看過去。接合處的天花板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裝飾,包括許多鏡子;我現在看到其中的好幾個,透過室內設計的偽裝,可以讓收銀員不必離開位子,就能用它們當成潛望鏡。“我們需要那東西,”他語帶歉意地說。“在那幾個雅座裏發生的一些事,會讓你大吃一驚的……我們不得不照看一下。這是個悲哀的世界。”“阿門,兄弟。”我繼續往外走。一走到外麵,我立刻打開袋口,隻抓著一邊把手;彼得探頭出來。“你聽到那個人說的話了,彼得。‘這是個悲哀的世界’。比悲哀還糟糕的是,兩個朋友希望在一起靜靜喝兩杯,還會有人在暗中監視。那就確定了。”“喵,現在呢?”彼得問。“如果你這麼說的話。假如我們真的要去做,就沒有拖延的必要。”“妙!”彼得斷然地回答。“那就沒有異議了。就在對麵,穿過馬路就到了。”互助壽險公司的接待員是個功能設計之美的最佳典範。不但有達到大約四馬赫的流線,她還展示出前方裝設的雷達站,以及她的基本任務所需的一切事物。我提醒自己,等到我出來的時候,她早已成為惠斯勒“母親”畫像中的老婦人,然後我告訴她,我想找個業務員。“請坐,我來看看我們有哪一位業務經理有空。”我還沒來得及坐下,她就說:“我們的包爾先生會為您服務。請往這邊走。”“我們的包爾先生”所在的辦公室,讓我覺得互助這家公司經營得相當好。他熱情地和我握手,讓我坐下,請我抽煙,還打算幫我拿背包。我緊握著它。“您好呀,先生,有什麼我們能效勞的嗎?”“我要冬眠。”他的眉毛往上揚,態度變得更加恭敬。的確,互助也會幫你簽隻有七塊錢的照相機流動保單,但冬眠讓他們能夠摸到客戶的全部資產。“非常明智的決定,”他恭敬地說。“真希望我自己也能放下一切去冬眠。可是……家庭責任,您知道的。”他伸手拿起一張表格。“冬眠的客戶通常很匆忙。讓我來幫您填寫表格,節省您的時間和麻煩……而且我們會立刻安排為您做體檢。”“等一下。”“嗯?”“有個問題。你們公司會幫貓安排冬眠嗎?”他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轉為生氣。“您是在開玩笑吧。”我打開包包的上蓋;彼得探出頭來。“見見我的夥伴。請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答案是‘不行’,那麼我就要走到樓上的中央穀保險公司。他們的辦公室就在同一棟大樓,不是嗎?”這次,他露出驚恐的神色。“先生……呃,還沒請教貴姓?”“丹尼.戴維斯。”“戴維斯先生,隻要有人走進我們的門,他就會受到互助壽險的愛心保護。我可不能讓您去中央穀。”“你打算怎麼阻擋我?用柔道嗎?”“拜托!”他四下看了看,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我們公司是一家正派經營的公司。”“意思是說中央穀不是囉?”“我可沒說,是您說的。戴維斯先生,可別讓我動搖您的決定……”“你不會的。”“……不過呢,到每家公司拿幾份合約範本。找個律師,如果能找個有牌照的語義學專家更好。看看我們提供什麼──以及實際能做到什麼──再和中央穀宣稱會提供的東西做個比較。”他又四下看了看,身子向我靠過來。“我不應該這麼說的──也希望您不要說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