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在得知他死訊的時候,降穀零沉沉睡去。夢到墜落的自己被一隻病變的蝴蝶引導,飛往那輪圓月。
他夢到所有錯誤的起初,重傷的弓奏求生,於是他才變成奇峰。奇峰在每一個鏡子或是水麵都會看到那個死去的少年。
而奇峰他,殺死了自己。他帶著來時作惡的痛快,一群人不是都想他死去嗎,可是那樣的話,他們的弓奏也回不來了。可最後,他還是回歸成弓奏,安慰道:謝謝你。最後一滴淚,落下來。
外麵在下雨,而醒來的降穀零,心也一地潮濕。
……
最後,最後一頁,是熟悉瀟灑的字體,引用了一句辛波斯卡的詩歌。
合上書以後,弓奏沉沉睡了過去。
他夢到三年前的那個夢。自己再次成為玫瑰園裏的一株玫瑰花。
寒雨淅淅瀝瀝,所有的一切蒙上層白霧。在這樣的雨夜,玫瑰花的碧綠嫩葉被淋濕,墜下晶瑩的露水,像是無聲的眼淚。
有皮鞋踏著泥濘而來。
那人蹲身,是降穀零。冷風吹著玫瑰園的玫瑰,在雨天裏輕微的嘩嘩聲,像是在說話。
降穀零沒有帶傘。他金發被細雨濡濕,黯淡無光。可紫灰色的眼眸仍有著光。
“弓奏。”他喚著眼前的玫瑰花。
玫瑰花嫩葉搖了搖,朝他伸過來,宛如一雙小手在拉住他。
“抱歉,我來晚了。”麵對致歉,玫瑰花不滿地搖晃著,降穀零微笑起來,“不能說這種喪氣的話嗎?”
縱然不說話,他依舊懂得他的小小少年。
雨夜漸深,降穀零解開西裝紐扣,向淋雨的玫瑰花敞開懷抱,將它小心翼翼放在懷中嗬護。
懷中的玫瑰花輕晃著腦袋,似在不解。
“嗯你說的沒錯。”
“——隻有玫瑰才能盛開如玫瑰,別的不能。那毋庸置疑。”他念出辛波斯卡的詩歌,是印刷書最後一頁親筆寫下的誓詞。
弓奏明白,那是在說隻有自己才是弓奏,其他什麼也不能替代。
“啊忘了說,”降穀零輕輕攏住懷中的玫瑰花,“我回來了。”
濕冷的冬雨敲窗,他醒了過來。少年夢到了玫瑰花與降穀零,心情宛如回到春夏般,快樂而舒展。
他有預感,降穀零很快要回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同時第一次生出疑惑,自己的夢境與降穀零的夢,好像是共享的。
但,不管了。
敲門聲響起,弓奏起身前去開門,門外景光語氣急促:“弓奏,零在樓下!他回來……”
沒等他說話,少年一陣風似地跑出去。
樓下,微雨褪去,轉為霏霏細雪。細密的雪雨中,弓奏一腳踩到冰冷的地麵,下樓時棉絨拖鞋跑丟了一隻,腳底冰冷。
可是少年顧不得了,隻是往前跑著,細雪簌簌而下,阻隔著眼前的視線,可最後他還是看見了。
不遠處,燦金的頭發映入眼簾。俊朗的青年立在細雪中,紫灰的眼眸抬眸,與奔跑而來的少年撞上。
他們知道,彼此是第一個看到對方的。
“歡迎回來,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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