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微笑著同她打了個招呼,白井直紀受寵若驚,隨即反應過來,立刻說道:“您來找諸伏先生嗎?不過他今天出外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出乎意料地,對方微微搖了搖頭,解釋說:“是降穀君邀請我來的。”
“這樣啊……”白井直紀點了點頭,這個時間段裏降穀先生會邀請神津真司,那緣由其實並不難猜到。
因為那種特殊藥物的重新問世,這一任務的等級已然升級,參與調查的人員也一再增加,白井直紀猜測,不出意外的話,不止是她,後續結束掉手裏的任務的諸伏先生也會被調去追查那個代號為琴酒的殺手。
雖然很多知情人提起琴酒時會下意識地聯想到這個人,但是上司竟然真的能說服這位先生,白井直紀對此還是相當驚訝,她感歎道:“真是難以想象,我竟然有機會與您共事。”
“不必用敬語的,白井小姐。”神津真司嘴角噙著笑意:“其實接到邀請時我也猶豫了一會兒,但是降穀君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有趣了。”
白井直紀突然嗅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對勁,她不由自主地重複道:“降穀先生給出的條件……有趣?”
神津真司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笑而不語。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那個神秘的微笑究竟是為何出現。
“針對逮捕琴酒的調查任務,我們請到了神津君來做臨時協助人,希望大家可以通力合作,互相信任……”
會議室裏,降穀零說這些話時臉色並不太好看,他略顯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個與自己發色相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按照約定,神津君會選擇一個人做他的協助人。”
白井直紀的腦海中本能地浮現出一個人影。
足以打動神津真司的附加條件,能夠隨意選擇一個人做協助人,那麼那個人選實在是不言而喻,除了那位先生再沒有其他——
“——上野自由。”
隨著上司咬牙切齒的聲音落下,白井直紀快速眨了眨眼,像是沒反應過來那幾個字組成的名字,大腦突然宕機。
“……哈??!!”
*
這場會議開得白井直紀腦子嗡嗡響。
她向來不是個扭捏的性格,於是當機立斷地在會議結束後攔住了那位特立獨行的先生。
神津真司停住腳步,禮貌地問:“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白井直紀一不做二不休,直入主題道:“您是為了諸伏先生才答應下這次邀請的嗎!”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出乎神津真司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對方是想問他關於協助人的選擇方麵的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白井直紀坦言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隻是覺得一件事如果僅僅是有趣的話,那並不會讓您像這樣費心。”
神津真司啞然失笑:“白井小姐,你是正確的。”
他遠遠看著從辦公室的門口走進來的那個黑發青年,在對方臉上浮現出錯愕的那一刻愉快地揮了揮手,笑著繼續說道:
“就算是我這種不合群的家夥,也會在某一刻,突然生出想和某個人站在同一陣營的衝動。”
“同一陣營……嗎?”白井直紀細細咀嚼著那幾個字,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與她談話的那個人已經微微鞠了個躬,快步迎著那個黑發青年的身影走了過去。
白井直紀沒有再跟上去,她站在原地,看著那兩個挺拔的身影站在一起,諸伏先生臉上的神色從意外到驚喜,又彼此笑著說了什麼。
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很多東西,兩年前的那場無止境的大雨、仿佛能夠阻隔一切的外套、黑發青年身旁空著的座椅、散著熱氣的微燙的南瓜粥……
無法靠近,無法插足,那兩個人的周遭仿佛立著一堵透明的牆,將世界分割出一塊隻有他們兩人存在的空間。
那兩個人天生就該站在一起,她想。
“白井前輩。”
白井直紀回過神:“嗯?”
風見裕也皺著眉抬了下下巴,示意那位走神的前輩看向辦公室的門口。
一個留著一頭過長的劉海的、氣質有些陰鬱的男人的身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裏,辦公室內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降穀零從那人身後走出來,衝著辦公室裏還在與人談笑風生的金發青年喊了一聲:“你要的人。”
白井直紀像是意識到什麼,她的目光迅速挪到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先生身上,意外地是,那個人的神色未變分毫,甚至看起來仍舊心情甚好。
神津真司隔著半間辦公室的距離,神色坦然地向自己挑選的協助人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上野前輩。”
上野自由定定地看著那個人,發絲的遮擋讓人難以看清他的神色,麵對那聲寒暄,他始終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