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進來,端著杯子就看見薑月從桌子上拿了一塊酥鴨,光明正大的在她大姐的逼視下出門去。
“小月她……”王方岩想替薑月緩和兩句。
“很不禮貌,很沒有家教是不是,”薑月突然問他:“她這種情況在我們家裏司空見慣,從小就這樣,有時候我看了都不是很歡喜。”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王方岩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眼睛在鏡片之後眯起來:“我認為小月很喜歡她這個大姐。”
“我同樣也很喜歡她,所以不想薑月被別人傷害,總會有眼睛比臉還大的人添添減減,尋著縫隙用放大鏡看人,她總歸是要被人嫌棄的。”
“或許傷害小月最深的人就是那個自詡最愛她的人,”王方岩好像又回到了在酒樓裏和劉沈騫談判的時候,帶著生意場上慣然的笑,眼底又是冰涼的:“我覺得她很好,也不在意別人怎樣看待她,如果你看她煩了,我會讓你不再出現在她麵前一眼。”
“你還是太年輕,”薑月笑了一聲,這個所裏評級很高的女工程師抱著胸,絲毫不懼高了她一頭的男人:“如今你可能真心在小月這裏,覺得她漂亮,聰明,有靈氣,樣樣都好,但是萬一呢……”
“萬一在你們以後生活的某一天,等小月依賴你,離不開你的時候,你王方岩突然膩了,覺得她到手了也不過如此,新鮮勁過了就不要了,那你今天說的話都是空話,連屁都不如。”
“我寫好了遺書。”
“什麼遺書,”薑言看著這個健全的男人,雖然臉看上去像個小白臉,但是身體是健壯的,她忍不住皺眉:“你要死了。”
“遺書上麵所有財產的承受方是薑月,我在事務所做了公正,立法有效,並且不能修改。”
薑言眸光轉了幾轉,在王方岩臉上看了半晌:“你這樣咒自己,是不是以後的運道不好。”
“我……”
“大姐,你們在聊什麼,”薑月走進來了,手裏的鴨肉還沒吃完,她指著王方岩,看這人好像在生氣又好像沒有:“你挨罵了?”
這話一點也不避人,聲音也不小,夏桐拎著一串剛烤好的羊肉串,聞言緊張起來:“什麼挨罵?誰要挨罵?為什麼挨罵?”
一看就是在家被罵習慣了。
“聊聊你的事,擦擦嘴,口紅蹭到牙上麵了,”薑言盯著薑月的頭發看:“你有染頭發了,怎麼這一頭雜草還沒有掉光。”
“大姐,我隻是補了一個顏色,長出來的黑色不好看。”
薑月很想給大姐解釋一下茶棕色配著黑色實在很違和,薑言已經不想聽她說了。
一把把偷吃偷喝的夏桐揪回來,一邊向外走:“去做作業,你兩個哥哥還在學校學習,你在家裏又吃又喝心裏不會過意不去嗎?”
薑月看她走的方向不是一樓的書房:“大姐,你去哪?”
“我去找爸媽商量一下今年祭祖家裏多添一個人的事。”
薑月沒追上去,眼睛眨了眨,小聲說了一句:“這麼快。”
“是有點早,”王方岩聽見了,他腦子一如既往的見了薑月就走不動:“現在離過年還有幾個月,一般都是臘月再籌備這些事。”
薑言走到沙發處,和兩個看新聞聯播的外公外婆低聲說著什麼,薑月卻不看他了,笑眯眯的往院子裏走,她要去搶最新出爐的羊肉串:“是呀,大姐著什麼急,我都不急。”
門打開了,秋風混著炭火和羊肉串的香味撲在王方岩臉上,他推了推眼鏡,好像明白了什麼:“小月……”
王方岩追出去,薑月笑著把手裏的羊肉串分給他一把:“你是好運氣,從小我大姐帶我和二姐長大,她管我們不必爸媽管得少,當初我二姐談戀愛,我姐夫往家裏跑了大半年才鬆口,你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屋裏,那個讓林平興跑了大半天都不鬆口的大姐,此刻正在和父母一起喝茶。
嫋嫋白煙中,薑言道:“老三年紀不小了,能找到這麼一個蠢的還合她眼緣的不容易,日子嘛,都是這樣湊合過下去的,也不能讓她打一輩子光棍不是。”
外公外婆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他們又一向聽大女兒的話,要是她說那個叫王方岩的小夥好,那那個娃一定差不了。
就在薑月和王方岩不知道的時候,薑月已經做好了二老的思想工作,就差臨門一腳戳破窗戶紙了。
林簷和蕭池放學回來的時候,院裏的烤肉剛剛好,沒有前幾天經驗不足造成了發黑發糊的串子。
油汪汪的牛羊肉串撒著辣椒麵孜然粉,味道讓路過正在圈地盤的狗都要一邊流口水一邊抬腿。
“簷簷和小池回來啦!快來吃點東西,這幾天學習很累吧,先喝點果汁,是林叔叔剛剛榨的。”
高三年紀的少年都是大熊貓,國寶的待遇讓他們一進門就被按到座位上。烤好的串放在盤子裏可著勁吃,溫水飲料擺了一排,想喝哪個喝哪個,就連薑月吃一塊都要挨罵的香酥鴨被擺在他們麵前,上麵赫然是兩條大肥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