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喧囂。
在李羨魚看不見的地方,李羿站在百姓之中,目送著她的鸞車經過。
繼而,終是背身而去。
珠簾深垂。
李羨魚端坐在鸞車裏,心情雀躍而忐忑。
她側耳聽著鸞車外的動靜。
聽見百姓們的歡呼聲如潮水起落,喧囂之後,四麵漸漸安靜,許是到了玥京城外的地界。
鸞車也在此停落。
李羨魚將指尖搭在送嫁的宮娥掌心,小心翼翼地從鸞車上步下。
她將卻扇擋在麵前,從半透明的綢麵裏往外望去。
她看見她身後是親自送她出嫁的皇兄,是立她的鸞車旁的皇姐,是皇叔送來的二十箱添妝。庡
而她身前,則是胤朝的百萬雄師。
素日裏驍勇善戰的鐵騎今日皆換了迎親的紅衣,便連還披著重甲的戰馬頭上,都係有鮮豔的紅綢。
他們跟隨自己的國君,萬裏迢迢,來迎胤朝的皇後。
李羨魚視線輕落在萬軍之前的臨淵身上。
相隔十丈紅綢,她看不清少年的眉眼。
卻能看見他身上的喜服。
如她的一樣深紅重緋,腰間未懸佩劍,卻戴著她在清江煙波上,贈與他的那枚白玉窮奇佩。
李羨魚秀眉彎彎,在卻扇後嫣然而笑。
隨著禮部的郎官高聲通稟‘吉時已到’。
玥京城的城門外鼓樂齊鳴。
丈許寬的紅綢如水色在她足下漫漫鋪開。
紅綢盡頭,是她心上的少年。
李羨魚踏著光潤的紅綢向他走去,似走過與臨淵相處的點滴。
走過撿到他的陋巷,走過波光瀲灩的禦河與清江,走過白雪皚皚的和卓雪山。
終是走到如今的春日。
十丈軟紅行至盡頭。
李羨魚輕輕抬起羽睫,望向眼前的少年。
臨淵今日裏不再是玄衣武袍的打扮。
他高冠束發,一身重緋色吉服襯得他姿容如玉,眼眸如星。
臨淵同樣深望著她。
望向眼前一身紅妝的少女。
望向她頭頂繁複的鳳冠,身上隆重的喜服,手中繡金的卻扇。
最終,視線停留在她藏在卻扇後,笑意瀲灩的杏花眸上,不再移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春風卷過鋪地的紅綢,如海浪般綿延起伏。
山間初綻的碧桃花盈盈灼灼,在春風過處花墜如雨,輕拂過少女烏黑的鬢發。
“昭昭。”
臨淵低喚她的小字,在春日盛景裏向她俯身,輕吻過她手持卻扇的指尖。
如同仍在披香殿中。
如同身後的千萬人皆是虛設。
對他而言,這並非是兩國邦交,也並非是帝後之間的婚事。
而是他萬裏迢迢,在陌上春日裏,迎娶自己心上的昭昭。
李羨魚將指尖輕搭在他的掌心,在繡著海棠與木芙蓉的卻扇後,對他嫣然而笑。
她踏過秋日落葉,走過冬夜初雪。
終是在繁花盛開的春日裏,嫁與心悅的少年。
這是屬於她的——
昭昭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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