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王子到了沒?什麼?什麼?哦,天哪!真可怕啊。」

她傾聽了一會兒,然後將聽筒放回原處,轉向沙特衛先生。

「出了場車禍。這就是瑟吉斯‧伊凡諾維奇駕車的結果。哦,他這些年來一點沒變。那個女孩傷得不很重,但有淤傷,而且嚇呆了,所以今晚無法跳舞。那位男士的手臂骨折。瑟吉斯‧伊凡諾維奇本人沒有受傷。也許那個傢夥隻顧自己死活。」

「那今晚的演出怎麼辦?」

「沒錯,我的朋友。我們必須處理。」

她坐在那兒沉思著。不一會兒她看著他。

「我是個很糟的女主人,沙特衛先生。我沒有好好招待你。」

「我向你保證沒有這個必要。有一件事,鄧曼夫人,我非常想知道。」

「什麼?」

「你是怎麼遇上鬼豔先生的?」

「他經常來這兒,」她緩緩地說,「我想他在這一帶擁有土地。」

「是的,是的。他今天下午也這樣告訴我。」沙特衛先生說。

「他是……」她猶豫了一下。她的目光和沙特衛先生的目光相遇了。「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最後說道。

「我?」

「不是嗎?」

他覺得很苦惱。他敏[gǎn]地覺察到了她的心煩意亂。他覺得她希望他更深入一些?而這個深度是超過他的準備,她想讓他把那些他自己還未準備好承認的東西用語言表達出來。

「你知道的!」她說,「我認為你知道大多數事情,沙特衛先生。」

這是恭維,但這一次沙特衛先生沒有陶醉。他以少有的謙遜態度搖了搖頭。

「人們能知道什麼呢?」他問道,「極少,非常非常少。」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不久她又說話了,聲音奇怪地沉重壓抑,目光沒有看他。

「如果我告訴你一些事情,你不會笑吧?對,你不會笑的。那麼,假如,為了繼續一個人的……」她躊躇了一下,「一個人的職業,一個人的專業,這個人要是利用一種假象,這個人要是假裝自己是某個不存在的人,這個人要是想像出某個特定的人……你明白,這是假裝,如此罷了。但某一天……」

「出了什麼事嗎?」沙特衛先生問道。

他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這個假象成真了!想像的那件事,不可能的那件事,變成真的!這是瘋狂嗎?告訴我,沙特衛先生。這是瘋狂嗎,或是你也這樣認為?」

「我──」奇怪的是他說不出話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麵。

「愚蠢,」安娜‧鄧曼說,「愚蠢。」

她一陣風似地走出了房間,把沙特衛先生留在那兒,還有他未說出的表白。

他下來吃晚餐時,發現鄧曼夫人正在招待一位客人,一個將近中年、高大黝黑的男人

「奧拉諾夫王子,沙特衛先生。」

兩人鞠躬致意。沙特衛先生感覺因為他的介入,某個談話被打斷了,而且不會再重新繼續下去。但並沒有緊張的氣氛。兩位俄國人輕鬆自然地談著那些沙特衛先生覺得最親切的話題。他是個非常有藝術品味的人,他們很快發現他們有很多共同的朋友。約翰‧鄧曼加入他們,話題侷限了。奧拉諾夫對車禍表達了他的歉意。

「那不是我的過錯。我喜歡開快車,是的,我是個好駕駛。那是命運。運氣,」他聳了聳肩,「主宰我們所有人。」

「你身上表現出了俄國人的性格,瑟吉斯‧伊凡諾維奇。」鄧曼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