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這一番翻江倒海,嘴上勸了兩句人家勢大不好惹之類的東西,最後才一咬牙做出決斷的樣子:“好!誰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就這樣,雙方的感情拉近,算起來這會兒比起這小子剛把自己從白蓮教手中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上地下了。
兵部衙門就在眼前,何協率先下車,帶著戚繼光到了武選司。安排好的戲文開始上演。雖說何協現在開始有點覺得對不住蔣家小哥,但。。。沒辦法,看在過去的交情份上,您就幫忙幫到底吧。誰叫您有個好爺爺呢?
“等你爹死了再來吧——”蔣武的姐夫,兵部武選司郎中喬昱也不知道是演戲呢,還是知道這家夥跟自己小舅子有矛盾,即便是自己亮出了成國公兒子的身份,仍然擺出一副死人臉,充分表現了舊社會的黑暗,用惡毒的話將戚繼光的要求駁了回去。
今天兵部不知道有什麼喜事,人人臉上都笑容滿麵,惟獨這位喬郎中像是全天下都欠他一萬兩似的臉色奇臭無比,何協甚至都有些開始佩服起這位喬先生的敬業態度了。
甭管你說到天上去,這大吳朝的規矩就是父死子繼,就好像自己的世子一定要等老爹壽終正寢之後才能襲爵一樣,老戚你老爹雖說年歲大了想讓給你,但兵部照規矩辦事也是沒錯的。何協很義憤填膺的跟毫不示弱的喬昱對罵了好一陣,對方很配合的始終卡住這一條說破天也占理的規矩,硬是半分麵子也不給。
爭吵聲甚至吸引了兵部其他官員,偶爾幾句“就這麼個德性。。”“嘿,你算是運道好,要擱早幾年進京要是撞上了這主兒。。。”“都是一個爹生的,做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捏!”種種不掩飾的鄙夷落到何協耳朵裏,臉上燒得慌。
還是戚繼光認了命,婉轉的得知自己沒能襲職的具體原因仍然出在蔣武的身上後,便很硬氣的將何協拉了出來。
“我跟我爹說去!還不信了,兵部他蔣家開的!?”
“算了小公爺,我知道您也有難處,要不然您也不會今天才顧得到戚某了。”很善解人意的勸了一句。
“不行,哪能就這麼算了。要不然咱去左府去喊冤去!怎麼著那邊也得給我點麵子!”左軍都督府是山東等省衛所的中央該管衙門,所以何協表演到底,代戚大個兒把所有的路都想了一遍。
“沒用的,要說理的話他確實也占理,提前襲職畢竟也不合規矩。最多也隻不過告他一個出言無狀罷了。”戚繼光像是想通了,臉上的憤怒也消了不少,搖了搖頭道:“算了小公爺,您也盡了力。我還是回山東去了。”
哪裏能讓他走?請人家救命恩人到家裏坐一坐總是應該的吧?老太君怎麼也要見一見吧?老爹也要見一見吧?住兩天,住兩天再說。有他兩位出麵,事情怎麼也能平下來的吧?何協給著他一些希望。
有這段時間,自己的親兵隊伍也該選拔定當了吧?
這個事情更不需要隱瞞戚繼光。當他聽說自己要組建親兵隊伍的時候,何協並沒有從他臉上找到自己希望的那種毛遂自薦的姿態。
慢慢來吧。在闔府上下的感謝聲中,何協正式將這位救命恩人介紹給了家裏人。
“蔣家的都不是好人!”老太君聽了戚繼光今天在兵部的遭遇之後,氣的將拐杖在地下重重一拄,恨恨的道:“希忠,聽說那個蔣榮還跟一個姓關的惡霸拜了把子,這天子腳下欺行霸市的,還沒個王法了?你是國家重臣,也該當跟聖上提一提的才是!”
“您說的是,母親。”老爹果然很是孝順,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很快便跟戚繼光說起話來:“故人之後,當年本官管神機營的時候,與你爹是很合的來的。如今你出手救了我孩兒,也算是緣分吧。你生的如此英武,還真是將門之後,將門之後,時昌,時安,你們也該好好跟戚家小哥學著點!”在外人麵前,老爹並不吝惜表現他對自己的父子之情,招呼自己坐到他身邊,微笑著與戚繼光說起了他與戚繼光老爹的舊交情。
嗬,老爹今天看來心情不錯。會不會戚繼光這回進府,還能帶來一些意外收獲呢?何協有些不太習慣的看著父親微笑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憧憬起來,戚繼光是你故人之子,他把搭救我的事情一說,你總該相信那是真的有人要算計我了吧?
這樣的話,說不定能早一點獲得老爹的支持呢!算起來,這也是自己今天帶戚繼光回府的另一個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