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時雪身長玉立地倚在門框上,抬手扯了一下脖子上的玄鐵鏈,眼中劃過一絲厭棄。

這個時候有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咬上了褲腳,將他的注意力轉移。

狗比人心更好懂得,你待它好,它便親近你。

你若開始待它不好,後麵偶爾施舍,它也一樣對你搖尾乞憐。

隨著鐵鏈聲響動,奉時雪蹲下來伸出手來,冷白纖細的手撫摸著鬆獅犬的頭。

鬆獅犬立馬就躺在地上,將自己柔軟的肚皮露出來供他輕揉。

“喲,這不是我們清高孤傲的奉大公子嗎?怎麼淪落和狗同起居了,嘖。”

從奉時雪身後傳來略顯尖銳的聲音,帶著刻意尖酸刻薄的嘲諷。

奉時雪聞聲抬首,門口立著一群陌生的麵孔,是來則不善的樣子。

他漠然地收回視線,繼續揉著鬆獅犬的肚皮,根本都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中。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沒有聽見我們在和你講話嗎?”

門口都是公主殿的太監,他們早就不滿奉時雪這樣的態度,且眼紅很久了。

今日終於得了機會,可不得好好羞辱一番。

以往所有人都奉祭師族近乎為神明,但‘神明’眼中能裝下的凡人太少了。

一朝那些高高在上,被供奉的‘神’走下神壇,甚至墮落得連凡人都不如。

祂被像對待畜牲一樣對待,極大滿足了一些心裏嫉妒扭曲的殘缺之人。

這段時間奉時雪見識得太多了,知曉若越是搭理這些人,那他們便更加變本加厲,最好的態度便是冷漠對待。

尖嘴刻薄的太監見奉時雪事到如今了,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懷著惡意的嫉妒心,領著人壯著膽子往裏麵走。

這裏是公主的地盤,一般沒有允許,他們這些人是沒有機會進來的。

但此刻不一樣,他們是來故意羞辱奉時雪的。

有了這樣的底氣,他們走進來直接伸手,要去拽奉時雪脖子上麵掛著的鐵鏈,語氣極其惡劣。

“讓我來瞧瞧,奉大公子如今過得連狗的不如,要我等過成你這般,還不如去死算了,這等苟延殘喘的樣子,真真兒是難看極了。”

說罷還惡意地用力,將手中的鐵鏈拽著往下,意要看他出糗的模樣。

套在脖子上最脆弱的鐵鏈被人拽了,這樣的力道,直接將奉時雪整個人拽倒在地上。

他後腦勺碰到青石板上的石子上,撞得眼花繚亂眼前一抹黑,片刻才恢複清明。

抬首看著拽著鐵鏈後,笑得洋洋得意的太監,薄情的唇微抿,眼底劃過冷漠的殺意。

他此刻的確是沒落了,但也不是此等人能肆意羞辱的。

垂下眼睫,神色怠倦地反手拽著鐵鏈,借著力道起身,快速奪過來,單手將剛才出手的太監貫到柱子上。

看著他露出來的懼意,奉時雪漠然地半闔眼眸,似隨手抓到隻蟲子般,屈指便可將其捏死。

“這樣還夠難看嗎?”聲音是一貫的清泠漠然,似挾裹厚重的積雪。

沒有想到奉時雪如今都這樣了,還敢這麼囂張。

太監想到自己背後的人,頓時又有了底氣:“放開我,你若是敢殺我,回頭公主一定會要你陪葬!”

太監漲紫了一張臉,雙腳離地,雙手費力地扒拉著奉時雪的雙手,嘴裏還不忘放狠話。

“是嗎?”奉時雪目光微轉,冷冷地歪頭。

厭倦地看著身後猶豫著要上不上的幾人,聲音未變地問道:

“那便試試吧,現在殺了你,看看你的公主會不會拉我給你陪葬。”說完手中的力道逐漸加大。

此刻太監的雙眼已經開始翻白了,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清晰的死亡來襲,心中都是恐懼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