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賀朝有些看不過去,想要拯救她,“遲哥,其實是因為……”

“閉嘴!”

麵無表情的青年看了過來,“你也一樣,等死了給你們收屍的時候再來跟我狡辯。”

薑穗弱弱道:“……死了就狡辯不了了。”

然後是薑遲陰森森的笑容,“看來你也知道啊。”

薑穗和賀朝選擇安靜如雞。

等到病房裏沒人了,傳來了重重的關門聲,兩個人才鬆了口氣。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兩個人又同時開口。

“你沒事吧?”

“傷口還疼嗎?”

二人又都是一愣,隨後都笑起來。

薑穗笑的時候牽扯到傷口,哎喲了一聲。

賀朝一頓,變得有些陰沉。

“對不起。”他說。

意外他的突然道歉,薑穗沒懂,“你道什麼歉?”

賀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薑穗躺著看著天花板,對自己洞穿的腹部傷口不是很在意,“但如果當時換成是我被困住,你也會過來的。”

賀朝沉默了。

薑穗轉過頭,注意到了那股陰鬱又重新席卷了他,想了想,於是道:“要是道歉的話,不然你給我削蘋果?我現在也動不了。”

和腿斷了的賀朝相比,她確實動彈不得。

賀朝沉默地坐起來,給她削蘋果。

薑穗看著他熟練的動作,畢竟她最喜歡的就是蘋果,從小到大他削了不知道多少遍。

薑穗忽然感歎:“唉,看來畢業舞會是開不成了?”

賀朝看著絲毫不見陰霾的薑穗,心髒不由得收緊,有些酸澀的刺痛。

當看到她在楓葉林突然出現的那一刻,賀朝就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他不想死了。

他想永遠陪伴在她的身邊。

因此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心悸與慌張是從未有過的。

而現在還好,他們都仍然活著。

賀朝道:“之後應該會補辦的。”

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不會了,畢業舞會成了許多同學的葬禮,軍部的新一輪征兵開始,對蟲族的反攻也開始提上了日程。

聽說那個意識空間計算係統已經通過了最終的測驗,無論是薑穗的父母還是薑遲,以及現役的所有士兵,都要進入訓練。

薑穗有點蠢蠢欲動,她對那個係統很感興趣。

正好畢業了,如果現在選擇,她或許會選擇相關的大學。

“薑穗。”陷入沉思的思緒被少年的聲音重新喚了回來,薑穗側過頭,看到了他凝望自己的視線。

“怎麼了?”薑穗問。

下了床的少年湊了過來,他把手中的刀與蘋果放到了一旁,漆黑的眼眸流動著薑穗看不懂的情緒。

“以後我會保護你的。”他說。

薑穗聽了笑了,她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隨後她從自己的病號褲子兜裏掏出來了什麼,“幸好帶在身上,送你的畢業禮物。”

賀朝一愣,低下頭,看到了掌心裏如紅繩般的機械鏈條。

“這個可以幹擾蟲族的精神碰觸,我之前特地測試過。”她揚起自己的手腕,“我也有一個哦。”

隨後薑穗不由分說,給賀朝係上,那是她獨有的係東西的方式,賀朝看幾眼便學會了。

賀朝隻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便的有些快。

他抬起頭,看到了薑穗的笑容。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還帶著得意,“怎麼樣?不用太感謝我。”

賀朝看了她許久,直到薑穗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卻聽見賀朝道:“薑穗,謝謝你。”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他都如此地感謝她,將他從泥沼裏拉了出來。

薑穗一頓,被他看得第一次感覺臉有些紅。

大約是太熱了。

薑穗想。

不過,如果不是賀朝,她也不會有這麼開心的每一天。

——

“原來在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喜歡我了嗎?”身旁的女人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然而被調笑的男人麵不改色,和以往一調侃就臉紅的少年已經很不相同。

他給她削蘋果,和以前一樣。

賀朝說:“或許還要更早。”

早到她在那場晚宴的花園裏拉住他的手。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不懂,也不承認罷了。

女人從床上坐起來,看起來臉色還有些蒼白,隻不過比剛剛蘇醒的模樣已經好了許多,男人也不再管束著她不讓她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