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禮物
皓月當空,照得大地格外清晰。
初來鄉下的我有些認床,躺在發硬的木板床上瞪著眼睛望著瓦房頂。
晚秋微涼的風吹得窗框哐哐作響,忽然,一陣夾在風聲裏窸窸窣窣聲傳進了我的耳裏。
“來,賀衿,快出來。”
我害怕地攥緊被沿,雙眸四處掃看,見四周安靜如初,我的手這才慢慢放開,閉上眼睛數著數逼迫自己趕緊入睡。
半夢半醒中,我猛然一激靈,推搡著身旁睡得正香的我媽,“媽,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不是做夢了?快睡吧。”我媽嘟囔了一句,摟緊了我,一天的乏累讓她又睡了過去。
“賀衿!賀衿,出來!”
細微的鼾聲響起,我從她懷裏輕輕坐起來,對著窗外小聲地問,“是誰啊?”
我們母女睡的倆得瓦房不大,窗戶正好抵著床,我媽怕我認床會掉到床下,便讓我睡到了內側。
剛滿六周歲的我掉了第一顆牙,直覺就認為窗外是牙仙拜訪,我虔誠跪在窗邊,朝著外邊磕了三個響頭。
窗外嘭得一下,好似什麼倒地的聲響。
我實在是好奇牙仙長什麼樣,悄悄地將窗推開了個小縫。
一股涼風從衣領鑽進,我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來,快出來。”呼喚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語氣中帶了些急切。
我小心回過頭看向我媽,見她沒有反應,更是大膽了些,用力一推,我踮起腳半個身子都探向了窗外。
窗沿下發著白光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背著月光,看不清,我使勁彎下腰,想要探個究竟。
蹬——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摔坐在了田埂上,屁股摔得生疼。
而我麵前直挺挺站著的一隻兩眼放光的黃鼠狼,見我翻下來,它搓了搓雙手,嘴吐人言問,
“賀衿,你看我像男人還是女人?”
黃鼠狼笨拙撅起滿是毛發的屁股,撚起兩隻手指翹起蘭花指點在它的臉頰旁,見我傻愣看著,它接著又舉起雙臂垂頭不語。
我瞅著眼前學著人站立口還吐人言黃鼠狼一臉懵,它的姿勢在我看來不過是怪異的扭動罷了。
“嗯?”
看著它,我實在想不出它像什麼。
“反正不像人。”
沒有得到它想要的答案,氣極了的黃鼠狼衝我身上一個猛跳,露出尖牙往著我的虎口狠狠便是一口。
頓時,虎口處就出現兩個鮮血直流的血洞,打小就暈血的我瞧見這血,兩眼一抹黑便昏死了過去,好在我起夜的姥爺呂海發現了我。
當天晚上,我就因為細菌感染進了搶救室,全身換了一次血這才救回來了小命,與此同時,我也收到了黃鼠狼的“謝禮”。
一雙致命的陰陽眼……
為了把我的陰陽眼封上,我的父母找遍了無數的大師,他們看完我的八字,自始至終都是一句話。
“這是都是她的命數,她活不過十六歲,找個有緣人拜師吧,命裏帶陰,多走些陰路,多吸些陰氣能活得長些。”
此話一出,嚇壞了我的父母,最後不惜花上半個身家,求得一根開光的紅繩,自此才得以暫時遮住了我的陰陽眼。
後來我才聽我媽說,懷我時預產期在陰曆的七月半,我媽用盡了催產的辦法都沒能讓我從肚裏挪出來。
準時準點,七月半一到,我便瓜熟蒂落落地了,除了月子裏的鬧騰,我非常很好帶。
打小我就長了一張魅臉,眼角自帶的淚痣,兩個小梨渦笑起來格外惹人愛,一躍超過兩個姐姐,成為家裏的寵兒。
但或許是我七月出生,打小就容易生病,太陽曬多了中暑,跑多了感冒,接踵不暇的小病讓大人和我都很疲憊。
聽說粗養的娃娃好活命,所以,我被送到了鄉下感受土氣。
哪知剛去沒兩天,就出了這檔子事,死裏逃生的我又被帶離了鄉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的事也就一傳十,十傳百,一直到我十歲。
第2章 紅繩斷,陰風起
姥爺吵著嚷著讓我父母又把我帶回了鄉裏。
“不管你們聽不聽,這孩子以後就跟我在這了,我能保她活到18歲。”
姥爺摟著弱小無措的我,毫不猶豫的做下了決定。
拗不過我姥爺,我爸媽又舍不得娃,心一狠,把城裏的家當全都賣了,扯著我和兩個不情願的姐姐也跟著回了鄉裏。
從此,我們一家人便過上了從城市退到農村的生活。
我和媽媽姥爺住在村裏最高的“土坡”祖宅,按我姥爺說,地勢高能吸收到最早的一抹日月精華,適合偏弱體質的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