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奈奈靜靜地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大段勸說。

這幾乎是嚴正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過來的說詞。

許奈奈不覺得厭煩,甚至感激,以及淡淡的無奈。

她一個毫無背景從鄉野走出去的小鎮之女,何德何能會被這樣德高望重的老院士看重至此?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清華大學人才濟濟,她的履曆縱然出眾,但絕對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畢竟,嚴正華手下的一個留校名額是多少人擠破頭都無法得到的東西。

【Nacia】:謝謝嚴老師的關心,我在鷺大過得不錯,前段時間參加學術交流大會遇見嘉明師兄等人,聽說您近日身體欠佳,請一定保重健康,若有機會,學生一定會去北京看您

按下發送鍵,許奈奈闔上電腦。

她喝完最後一口蘆薈味酸奶將盒子扔到垃圾桶,幾乎能想象到屏幕另一邊的老者看到這段話會如何歎息。

.......

*

五月底,碩士畢業答辯。

許奈奈參與了幾場答辯評審,在月底的最後一天提交了阮茜的答辯通過決議。

阮茜早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已經在簽署工作的地方找好了房子。

答辯通過的第二天,她委托江夢魚到時候幫她寄一下學位證和畢業證,連畢業照都沒來得及拍,便搭上了前往江南的火車。

“我也好想畢業啊。”江夢魚羨慕地看著阮茜空蕩蕩的工位,又看了眼自己一大堆還沒處理的數據沉沉地歎了口氣,“我真的能畢業嗎?”

蘇澤瞥了她一眼:“你一天要問八百遍。”

江夢魚:“.......”

江夢魚不想跟直男講話。

她托腮繼續一邊歎氣一邊處理數據,忽然餘光瞥見好幾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刷開他們的實驗室門禁。

江夢魚大驚:“你們在幹什麼?!”

.........

許奈奈火急火燎地趕回實驗樓的時候,原本放在辦公室的Agilent氣相色譜已經被搬到了樓下其他實驗室。

江夢魚急得快哭了:“怎麼辦啊許老師,這可是鑫瑞公司送我們的色譜儀!!我們好不容易有個高端色譜了........”

許奈奈看著實驗室空出來的一大塊空地。

她已經猜到大概是誰幹的。

許奈奈抿緊紅唇,拿著手機走出實驗室。

“喂?師妹啊........”

“馮陽,色譜呢?”許奈奈第一次硬聲叫出他的名字。

馮陽在聽筒那邊的聲音滿不在乎:“哎呀,師妹生這麼大氣做什麼?實驗室不是還有那些舊的嗎?修修再用就是,一群做不出什麼東西的碩士生用那麼好的幹嘛?”

許奈奈咬牙切齒:“那是鑫瑞送給我們的東西。”

“那又怎麼樣?”馮陽反問,“送給我們的自然就是我們的了,再說了,課題組之間互相買賣儀器多正常不過的事,不就是賣給樓下了嗎?他們要真想用去樓下找認識的同學幫幫忙唄,多大點——”

許奈奈直接掐斷電話。

馮陽是整個組的大老板,她不過是個剛來一年的小小工程師,所有的一切都要掛在他的名下,包括當時林汀雲讓鑫瑞送來的那些儀器設備。

更何況課題組之間相互轉賣設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名義上其他組的人也的確可以去學校官網進行設備預約,然後走課題組的賬去預約測試——

許奈奈握緊手機,氣得胸口大肆起伏。

她沒有立場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