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道這裏,她一鼓作氣,索性把未說的話統統說了出來。
“先前的訂婚,我很抱歉,事先我並不知道這場訂婚。我和周行遠分手已久,我不會和他訂婚甚至結婚。我代我爸爸向您道歉,是他自作主張,您和周行遠以後不必再幫忙,他是個成年人,理應擔起自己的責任。”
徐棠說完站了起來,這頓飯食之無味,沒有必要再吃下去。
“周叔叔,您慢慢吃,我有點事得先離開了。”
周海逸慢慢抬頭,“棠棠,你能聽我說幾句嗎?”語氣中竟帶上了些乞求的意味。
徐棠轉眼,注意到他頭上幾撮白發,在心裏暗歎口氣,又坐了回去。
“我這個父親不稱職,關於他的許多事,我還是從旁人那裏知道。今天若不是你,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
“原本我今天約你,是聽說你們已經住在一起,所以是想問問你和阿愈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必須得澄清,徐棠擺擺手,連忙解釋說:“我們沒住在一起,他隻是住在我家對麵而已,而且我和季愈,還沒在一起。”
周海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徐棠不再放空意識,她記得玄關的鬥櫃上有醫藥箱。
她懶得開燈,抹黑摸著鬥櫃下的抽屜,手指碰到一個硬硬的塑料質感的箱子。
她撳開燈,剛打開醫藥箱,門外忽地傳來陣陣動靜。
她以為是季愈去而複返,趿拉著拖鞋趴在門上打開門。
“是什麼東西……”落下了嗎?她的聲音立刻頓住。
對麵門口的人轉頭,徐棠的臉色驀地轉為冷淡,語氣也不大好:“他出去了,不在家。”
說完她便想關門,不料那人三步並作一步,奔過來,攔住了那扇門。
“我找你。”周行遠說。
徐棠上下打量他,想起他剛才似乎不管不顧地敲門,突然嗤笑了聲:“你以為我和季愈住在一起?”
周行遠麵色微窘:“我們進去說吧。”
徐棠瞥了眼他卡在門框上的手背,手被門板夾著已經通紅。
“長話短說吧。”她鬆開門,轉身先去了廚房倒水。
周行遠咳了咳,脫了鞋進屋。
他和徐棠交往的那段時間,他從沒來過這裏,就算送她回家,他也隻是把她送到樓下,然後不帶一絲留戀地絕塵而去。
是不是因為他對她不夠重視,不夠關心,所以她才會離開他?
他抬眼看見徐棠打開冰箱,還以為她在給他拿飲料,他喊道:“給我礦泉水吧。”
徐棠的手頓在冰箱門上,轉頭淡淡地白了他一眼,隨即從裏麵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往水杯裏倒了小半杯。
就著水,她仰頭把幾顆感冒藥一並吞了,然後空著手出來。
周行遠見她兩手空空,自知表錯情,然而沒覺得有什麼尷尬的,厚著臉皮挨著她坐在沙發上。
徐棠皺著眉,仿佛被病毒沾上一樣地往另一處挪。
周行遠熟視無睹,目光緊緊地盯著她,隔了半晌,問道:“你真的和我哥在一起了嗎?”
徐棠似是嫌惡地皺皺眉,“這和你有關?”
“他是我大哥,你是我未婚妻,你們怎麼能……”
徐棠聽到這裏,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唉周行遠,你講清楚,我和季愈在一起是亂.倫了?還是出軌劈腿了?還有糾正你一點,我可擔不上你周二少未婚妻的名頭。”
周行遠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之意升起,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他跟著他大哥玩,大哥明明沒有表現出什麼,然而他還是能感覺到他哥很討厭他,他甚至都明白他哥為什麼討厭他。
他對他哥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小的時候他喜歡和佩服他哥,被他媽說了不止一次,他仍喜歡跟在他哥後麵玩,後來他被他哥關在雜物間,被傭人發現後他大病一場,從那以後卻也有些怕他哥,但這恐懼裏沒有多少討厭的成分。
這次也是他特意等到他哥的車開出公寓,他才敢上來找徐棠。
周行遠的語氣凝重,嚴肅地說:“棠棠,我是認真的。我哥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他。”
“然後你是不是想說,世界上最適合我的人是你?最適合他的是不是也是你?”
周行遠的臉色難看得像能滴出墨汁,他重重地呼吸,身側的雙手攥成拳頭抵在沙發布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