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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愈家中沒有多餘的床被,她又不願意拿宋融用過的被子,最後在客廳翻出一條薄薄的毛毯,勉勉強強蓋在腿上。
秋天夜深露重,氣溫直線下降,偌大的客廳明明嚴實地關著門窗,卻仿佛四麵漏風,涼颼颼地鑽進毛毯和衣服。
徐棠抱著胳膊往沙發深處縮了縮,意識睡得迷迷糊糊,仿佛夢到有人打電話給她,熟悉的音樂聲像魔音繞耳,揮之不去,她下意識地去摸手機,摸到一個振動的觸♪感,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還真是有人打電話給她,徐棠眯著眼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看見那個名字她皺了皺眉,原想按掉,手一抖按到了接通。
徐棠索性從沙發上坐起來,抱著腿靠在沙發扶手,接聽那通半夜來電。
“老徐,什麼事?”她異常冷淡地問。
“棠棠?乖女兒?”徐奇誌在電話那一頭打了個酒嗝,醉意濃重地呼出一口酒氣,“老爸睡不著覺,你和老爸聊聊天。”
徐棠皺著眉拿開手機,仿佛那口酒氣順著手機聽筒飄過來,她拿手揮了揮衝著電話那頭沒好氣地說:“現在是半夜兩點,不是下午兩點,你不要喝酒喝得腦子都拎不清了。”
徐奇誌唔了下,又打了個嗝,“沒大沒小這麼和你老爸說話啊,爸爸找你聊會兒怎麼了?爸爸把你養到這麼大,你對爸爸就這麼不耐煩嗎?”
徐棠不想大半夜和一個醉鬼在電話裏吵,默默地把手機放遠了些,待得電話裏的聲音變小,她才把手機重新放回到耳邊。
“您繼續聊,女兒正在聽著。”
“女兒啊,你說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和行遠分手?我看行遠蠻好的一個男孩子,名校學曆,又不像別的富二代喜歡亂玩亂搞,你怎麼就和人分手了呢?”
徐棠閉了閉眼,耐著脾氣地解釋:“不是我要和他分手,是他喜歡上別的女人要和我分手。”
徐奇誌理直氣壯地回道:“你是行遠媽媽欽定的兒媳婦,你不同意分手,就是行遠也不可能真的會不要你。女人啊有時候就要睜一隻閉一隻眼,現在哪個男人不在外麵沾花惹草?玩過之後隻要肯回歸家庭,說明他還是個好男人……”
“所以阿姨才要和你離婚。”徐棠驀地打斷他的話。
徐奇誌瞬間不說話了,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徐棠分明記得她爸爸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小時候體質差常常跑醫院掛水,她爸爸會把她抱進懷裏輕聲細語哄她;每天晚上他會先哄了她睡著,然後才會離開;他怕她是單親家庭被同學們欺負,所以每次家長會,不管多忙他都會出席;他會為了她拒絕周圍鄰居介紹的各種對象,就算是他認識耿曉蘭,打算和她結婚之前,他也提前征求了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想,那他就不結婚了。
隻是,原來不管什麼樣的感情,都會變質。
現在的徐奇誌考慮的不是女兒過得開不開心,而是女兒有沒有讓他這個老爸過得開心和舒服。
他那麼急迫地要徐棠嫁進周家,隻不過是為了他那個陷入危機瀕臨破產的公司。
以前她是徐奇誌的寶,現在公司是他的寶。
徐棠越想心頭越加煩悶,她走下沙發,正想到廚房倒杯水緩解煩躁,餘光瞥見一抹黑影在落地窗外。
她嚇得手機掉在地上,“咚”地一聲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似乎驚動外麵的那個黑影。
她警惕地盯著那扇落地窗,唯恐是白天那些人過來,看也不看拿起靠在牆邊的拖把,邊舉著邊慢慢向外麵靠近。
“誰?”她朝樓梯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