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色旗袍軟塌塌搭在一旁,變作渲染曖昧秋意的道具。這房子裏處處煦暖,在浴室也一點不覺得涼,安常小臂生的那串細小顆粒,大抵是為著旁的原因。
直到南瀟雪打開視頻裏聊過的按摩模式,擁著她進了浴缸。
其實她能感到,今晚的南瀟雪是不一樣的。平素清高自持的謫仙,卻有了與矜雅外貌相對的冒進和衝動。
安常闔著眼,腦中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間,她卻清晰的知道:南瀟雪在害怕。
怕什麼?怕失去孤身一人從流離的世界回家時,那盞等著她的可親燈火麼?
南瀟雪終歸是個貧瘠的人。
安常這樣想著,交換位置。
她睫毛上沾著氤氳的水汽,眨一眨,泫然欲落淚般。可想要落淚的並不是她,她隻是隔著那層水霧去望謫仙清寒的表象為她綻出裂紋,為她睫毛微顫,為她輕咬唇角。
那一刻她的情緒很複雜。
也許是為了安撫南瀟雪心裏某種最深層的恐懼,也許是收到南瀟雪銀行卡和車鑰匙後的某種反抗。
至少這時,她是安撫南瀟雪的人,也是掌控南瀟雪的人。
直到兩人回了餐廳。
南瀟雪已穿好旗袍,雪花壓襟上的立領包裹纖頸透出濃濃禁欲感,與方才的反差太鮮明。
安常重新打開火鍋:“馬上就好,很快。”
到這時她甚至有些後悔方才為安全考量,關了火鍋。
此時等鍋底煮開,再燙肉和菜,時間已然來不及。
南瀟雪坐她對麵,一頭墨色長發鋪了滿肩,臉上薄緋未褪完,拈一塊涼拌黃瓜送進嘴,真心誇讚:“很好吃。”
安常開口:“有一份瓷器博物館的工作。”
明天便是答複的最後期限,她必須趁今晚談。
南瀟雪:“這事我聽商淇說了,我的建議是不要接受。”
“以你的性子,如果被媒體圍堵,會覺得很困擾。另外我的時間太零碎,如果你要規律打卡上班,所有碎片化的時間我們都不能見麵,如果你在家接修複工作,我們會有更多時間相處。”
她放下筷子:“這的確是我的職業給你帶來的問題,對不起。”
安常搖頭:“你不要說對不起。”
“如果我做某個決定,是因為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為了達成某種犧牲。”
南瀟雪:“你好像永遠都比我更清醒。”
“我必須走了,等下一次回來,就可以待很久了。”
“等等。”安常夾一塊牛肉放進她瓷碟:“嚐一下。”
南瀟雪喂進嘴:“謝謝你準備的這些,真的很好吃,我走了你多吃點,好嗎?”
手機已在催促,南瀟雪套了大衣匆匆走往玄關。
安常跟過去:“還有件事,銀行卡和車……”
“等我回來再慢慢談。”南瀟雪吻了她的唇,纖薄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門口。
安常回到餐桌邊坐下。
她知道南瀟雪是冒著誤機的風險多留了這麼會兒的。
她也知道南瀟雪本意是同她好好吃頓飯,隻是她們倆都沒有忍得住。
她一個人發了許久的呆,夾起一片肉放進瓷碟。
那麼貴的肉呢,煮得老了,嚼在齒間一陣發柴。
像某些心情,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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