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3 / 3)

忽地南瀟雪手機震動。

南瀟雪看了眼,摁開揚聲器:“喂。”

商淇的聲音傳來:“我現在跟你把明天開會要談的合同過一遍?等會兒回家,你估計沒空。”⊿思⊿兔⊿網⊿

安常的耳根一燙。

南瀟雪說:“商淇。”

“怎麼?”

“想不到你一個單身,還能考慮到這些。”

直到電話掛斷,安常扭頭望向窗外。

南瀟雪談正事時音色總帶著些冷意,與某些時候的對比太鮮明。

那些時候素來冷感的南瀟雪會出許多汗,皮膚滑得膩手,而那清泠的聲線也被烘得暖軟,聽上去和渾身一樣汗浸浸的。

曖昧的路燈,把本就心猿意馬的心思暈染得亂七八糟,連呼吸裏都透出來。

南瀟雪似有感應,捏了捏她的手。

而手機再次響起的太不恰如其分。

商淇的聲音再度傳來:“瀟雪。”

她隻這麼叫了一聲,安常敏[gǎn]的察覺——不是好消息。

“關於你去日本的三場巡演。”

“不是定在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有劇場要承辦國內的巡講,上麵的任務。”商淇道:“我剛接到通知,現在東京劇場唯一能協調出的時間,是三天後。”

“三天?”

“是,我知道時間很趕,幾乎不可能完成,但票已售出,改期好過取消,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我們連夜趕過去,每一小時都得利用起來,我查了機票,你現在得馬上回機場。”

南瀟雪沉默。

繼而她說:“我考慮一下。”便把電話掛了。

又去握安常的手時,安常把手縮了回去。

一時間,車廂內氣氛凝滯。

南瀟雪握著方向盤,繼續往羅宅開去。

安常張開嘴,分明塗了潤唇膏,怎麼還是覺得雙♪唇發幹,連帶著聲音也發澀:“你不是該調頭嗎?”

南瀟雪反而把車停到路邊。

默然間,唯有路燈從窗框縫隙擠進來,沉甸甸的把氣氛扯得更重幾分。

南瀟雪忽地開口:“我不去了。”

安常反而笑笑:“我聽毛悅說,洲山舞團的野口是和你齊名的舞者,你一直希望帶著團員去她的主場,去給她的觀眾們展示,來自中國的頂尖水平到底是什麼樣。”

“如果不去,你真的不會遺憾麼?”

南瀟雪沉默。

拉開車門,邁向路邊,坐在公交車站牌的等候椅上。

安常下車,走到她麵前。

冷風把衝動的意誌吹得清醒幾分,南瀟雪環過她的腰,臉埋進她懷裏。

這裏偏僻,車輛稀少,更遑論行人,就連路燈都更昏淡些。

安常不用避忌什麼,擁住南瀟雪的肩,輕道:“你是南瀟雪。”

“「南瀟雪喜歡安常」這句話成立的前提,是南瀟雪不能變成另外的人。”

南瀟雪始終環抱著她。

凜冽的風一吹,聲音似有裂紋:

“我的胯骨脫臼過,第一次重新開始練舞時,我硬咬著牙,覺得嗓子眼裏有鐵鏽一般的血腥味。”

“我的右側肋骨被卡過,後來每次高強度訓練下舊傷複發,我都得用繃帶把肋骨撐住。”

“還有一次我在舞台上骨折,水袖長袍掩著,下台才發現踝骨已扭曲到不似人類的程度。”

南瀟雪始終把臉埋在安常懷裏,看不見那孤霜清傲的臉上,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情,隻聽到那句揪起人心髒的話悶悶傳來:

“可從沒有一刻,讓我像現在這樣想過——”

“如果我不是南瀟雪,那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