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該揭穿她。”
“我沒辦法,本來頂級文物修複牽涉到一些特殊技藝,不會讓多餘的人在場,我當年都證明不了那雙耳尊是她跟我一起修複,更別提現在過了這麼些年。”
“那就這麼算了?”毛悅仍是忿然:“你咽得下這口氣?”
安常:“其實沒什麼咽不下的。”
毛悅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不會……還像以前一樣對顏聆歌上頭吧?你咽得下,難道你想退賽回寧鄉,真在那個小博物館窩一輩子,眼看著顏聆歌繼續高歌猛進?”
安常:“你別急。”
“我說咽得下是因為,當年,我的確沒有守住作為一名文物修複師的底線,無論別人怎麼說,在沒有查到詳實資料的情況下,我不該鬆這個口,不該受到把文物修得更完美的誘惑。這些年受到的懲罰,對我來說,不冤。”
“但是,”她緩緩道:“我不會退賽。”
安常說話一貫語速慢,毛悅恨不得拎起她兩條小細腿抖落兩下,把她肚子裏那些話都抖出來。
“我會在舞台上站到最後一刻,也會把文物修複一直堅持下去,從前失去的,我會一點點拿回來。”
毛悅又一拍方向盤:“這就對了!你得堅持下去,才有辦法為當年那件事洗冤呐!寶貝你是怎麼想通的?”
“因為她。”安常輕聲道:“她不管受過多重的傷,都會始終站在舞台。”
“我現在對她清心寡欲,全是尊敬。”
毛悅本想吐槽,又想起兩天前安常去南瀟雪家,的確什麼都沒做就回來了。
“可是怎麼辦?她覺得你是海王哎。”
“……我到底哪裏海王了?”
“我女神那麼聰明,肯定是看出你和顏聆歌的關係了!覺得你一邊見著前女友,一邊跟她勾勾搭搭。”
“……我跟顏聆歌什麼都沒有。”
“嗬嗬。”毛悅轉動方向盤:“我覺得,我得再去普照寺給你求個平安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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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參加《載道》的選手是從全國各地遠道而來,所以錄製場次排得很密。
兩天後開始錄第二期。
安常在現場,總覺得有兩道目光射向她,灼得她脊骨發燙。
一回頭,顏聆歌在跟宋雲靄說話,南瀟雪在由化妝師補妝,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從本期節目開始,選手們要自由組隊,完成抽簽選中的一件文物。
因為一件文物的修複,有時不是單科作業,譬如一扇屏風的修複,就需要木器、紡織、書畫等多位修複師共同完成。
安常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孤零零的。
唐雨桐看了會兒,走過來:“我跟你一組吧。”
“別。”安常低聲勸:“評審老師裏有人對我印象不好,你跟我組隊,其他人也不會願意跟我們一組,拿不到高分的。”
“本來其他人覺得我實力最弱,也不會跟我一組。”唐雨桐聳了下肩,笑道:“我們就組成最弱聯盟吧,電影裏這種不是最容易逆襲麼?”
相較於其他組四人或五人的配置,她們兩人一組多少顯出勢單力薄。
節目組準備的都並非真正文物,而是名家之作的仿品,用以考驗選手技藝。
而脫穎而出的那一組,有資格在評審老師中挑選一位,發起挑戰。
安常和唐雨桐抽中了一件清代琺琅彩山水紋瓶,安常負責瓷器修複,唐雨桐則可在山水畫複原上發揮功力。
選手們現場的修複工作分為三期,由評審老師現場實時點評,播出時更會配合後期對該件文物的展示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