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設了半小時的計時,又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電影。
南瀟雪也沒再說話。
直到提示音響起,安常一回眸:“該吃藥……”
卻瞧見,南瀟雪靠著沙發背睡著了,烏墨似的長發散落,襯得一張臉巴掌大。
因手機剛才那一聲而驚醒,微張的眼透出一點罕見的迷茫。
安常的心裏揪了一下,聲音無限放輕:“該吃藥了。”
南瀟雪手掌覆了下雙眼。
安常低聲問:“你很累麼?”
“練舞總是很累的。”南瀟雪坐直身子。
安常拿起茶幾上的藥盒:“這個吃一顆,這個吃四顆。”
南瀟雪把藥丸剝進掌心,看了眼:“我倒聽過另一個說法。”
“什麼?”
“比起吃藥,”南瀟雪道:“把感冒傳染給另一人,好得也許更快。”
安常心裏一跳。
原來南瀟雪也知道。
怎麼傳染?瓷勺不夠,大概需得唇齒交疊、呼吸纏綿。
她手指捏著沙發邊,大腦想抵抗,可身體不知能否做到。
南瀟雪端正坐著沒往這邊靠,一仰頭藥丟進嘴裏,根本沒喝安常遞給她的水便咽下。
安常放下水杯:“這麼厲害。”
“吃太多止疼片練出來了。”南瀟雪眼尾瞟向她:“放心,不會傳染給你的。”
安常喃喃問一句:“為什麼?”
南瀟雪靠回沙發背:“因為,我現在也不想親你了。”
安常看她顯得倦怠:“沒發燒吧?”
南瀟雪搖了下頭。
安常猶豫了下,伸手過去,覆上南瀟雪額頭。
南瀟雪連額頭都透著微涼,倒顯得她手指滾燙。
“沒發燒。”
她說這話的時候手指還貼在南瀟雪額頭上。
南瀟雪沒躲也沒動,就那麼靜靜看著她。
直到南瀟雪移開眼神,她才回過神似的。
南瀟雪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你剛吃完藥,我再待一會兒。”安常說:“你回臥室休息吧,我在客廳把電影看完。”
從南瀟雪臥室出來,她拿起遙控點按播放,電影情節推至高點,伴著大提琴鳴奏,女主角像片枯葉般蜷在姐姐懷裏發抖,眼見生命之火漸滅如落寞之秋。
安常卻走了神,不知想了會兒什麼,又忍不住站起。
輕手輕腳踱到南瀟雪臥室外,推開門。
南瀟雪已然睡著了。
那麼瘦,壓在被子下也顯得薄薄一片,好似不被一些人間的重量牽絆著,隨時真會乘風飛升似的。
安常悄悄走近,替她把被子掖得更緊了些,極輕的坐在床畔,借著走廊裏透進的一絲光線,凝眸望著她的睡顏。
分明是凜冬,卻覺得這一刻風也靜寂、夜也柔和,她好似還坐在秋天的那棵桂花樹下,就這樣望著南瀟雪,無需親吻,無需纏綿,隻靜靜的相守,便可到天荒地老。
走出臥室回到客廳,才發現電影已播完了,屏幕上正跑著片尾字幕。
安常點按退出,拿起手機。
無聲的離開了。
回毛悅家時已經很晚了,還好毛悅已把門鎖密碼告訴她。
她放輕腳步,毛悅卻還沒睡,傳來激烈的遊戲聲。
一瞧見她,驚得手機差點掉了:“你居然回來了?”
“為什麼不回?”
“不是說我女神感冒不嚴重麼?”毛悅道:“那你們這久別重逢,怎麼不得來個一百二十萬護身符的?”
安常搖頭:“不想。”
“為什麼?”
“我對她沒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