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2 / 3)

“不能。”

“那,我還想問問大家都感興趣的那個問題,說到您最滿意的作品,您真的永遠認為是下一部麼?”

短暫的靜默。

南瀟雪的聲音傳來:“不,是《青瓷》。”

安常猛一下抬起頭,屏幕裏南瀟雪清冷的麵龐撞進她的眼。

南瀟雪神色很淡,但凝眸望了眼鏡頭。

簡直像在與鏡頭外的什麼人對視。

安常站起來匆匆走進洗手間。

掩上門。

而汽車站的洗手間甚至沒有紙巾,她抬手掩住雙眼。

她知道自己會為南瀟雪哭一次的。

但在她的想象裏,那應該是兩年後的又一個梅雨季,周末她不趕著早起,側躺在自己的雕花木床上,望著天井裏的雨絲,迷蒙的霧一般縈繞在窗外。

而她會哭得比雨還安靜,眼淚滲進枕套,染濕一顆顆的蕎麥枕芯,梅雨天很難曬幹,也許她要沒枕頭可用的睡上兩天,直至肩頸酸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站在陌生汽車站的洗手間裏,情緒洶湧得猝不及防,就像南瀟雪那個答案,莽撞的撞進她耳朵。

出了隔間,埋頭洗去淚痕。

又去小超市買了包紙巾,才算擦去一臉水漬。

她回了寧鄉,鑽進自己房間。

找出床下的紙盒,打開來,裏麵有南瀟雪在寧鄉留下的一雙高跟鞋,一支煙,一根長發。

現在她口袋裏還多了一瓣桂花和一張字條。

她小心放入,把紙盒藏回去。

文秀英走進來,聲音裏透著猶豫:“安常。”

她本不想問,可又實在放心不下:“你哭過?”

本以為安常不會承認,沒想到安常點點頭:“嗯。”

文秀英歎口氣:“鼓起勇氣與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在一起,是很難的,你做不到,也不要怪自己。”

安常彎著唇角:“鼓起勇氣是很難。”

笑容不知何時變了味,她唇角發顫,眉心和鼻梁間不可抑製的擠出褶皺,眼眶湧出熱流。

“可人生最難的是,我根本沒有鼓起勇氣的機會,我喜歡的人,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文秀英坐到床畔,攬住安常,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安常沒聲音,可眼淚不停往外湧,染濕文秀英的綢褂。

文秀英一下下輕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安常接連哭了兩場,比她預計的多出一場。

接著,她便再沒提起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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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已至深秋。

安常在工作室修複一些比較簡單的瓷器。

“安常姐。”

小宛捏著手機進來:“上次館長幫你報名的那個比賽,有消息了。”

安常思忖了下才憶起,是有這麼回事,館長把她修複的北宋青釉玉壺春瓶,送選了邶城青年修複師技藝大賽。

最近的情緒太跌宕,好些事都被淹沒在了洶湧的情緒裏。

她沒停下手裏的活:“肯定沒選上吧。”

不抱任何希望。

小宛卻道:“不是,海選名單還沒出來呢,今天新聞公布了六位評審名單,其中五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師,一眼掃過去、文物恨不得嘭一聲自我修複的那種。”

安常被她逗笑。

“不過你猜,還有一人是誰?”

安常似有預感,執著小狼毫的手緊了緊。

心裏升騰的名字她說不出口,卻被小宛脫口而出:“是顏聆歌!你要是通過海選,就可以見到她了!”

“她是你學姐對吧?你上次說你們認識但不熟?但不管怎麼樣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她肯定會照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