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抵邶城,一定會通過倪漫來找她。
南瀟雪把手機放回床頭,揉了揉靠得發酸的肩膀,終於在那張讓她脊柱無比舒適的大床上躺下。
到這時,她的內心反而靜下來。
是她越界了。
也許她敢在這段關係裏放肆沉淪,是因為打一開始,安常就比她更清醒。
一開始拒絕加她微信的是安常,到現在拒絕來邶城的也是安常。
而當次日清晨的陽光帶著她理智回來的時候,她會感謝今晚的安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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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常醒得早,卻一直在床上賴到中午,才磨磨蹭蹭起床。
昨晚頭發吹到半幹不幹就睡了,她又輾轉,在枕頭上蹭得亂七八糟,今早上起來一看,毛毛躁躁的,就算紮了馬尾,發尾仍翹起一個搞笑的彎。
文秀英盯著她:“你頭發怎麼這樣?”
安常捋一把:“發型嘛,睡成什麼樣算什麼樣,隨緣。”
“昨晚是不是有人敲門?”
“哦,是劇組的人來找我。”
“有事?”
“一點小事。”
中午飯文秀英煮了酒釀圓子,吃在嘴裏一點淡淡的酒味,軟糯糯的。
安常忽然問:“外婆,現在是不是還沒有雞頭米?”
“有幹芡實。”
“我說新鮮那種。”
“現在還不到八月,怎麼可能有?”文秀英睨她一眼:“你這孩子是不是睡傻了?”
安常默默抿一口酒釀。
真奇怪,入口那麼清甜,後味卻泛著酸澀。
吃完午飯,她幫著洗碗,毛悅的電話如預期而至。
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喂?”
暫且關上水龍頭,淅瀝的水流聲就全來自外麵的雨。
雨的確越下越大了,爽快的雨是屬於盛夏的,而迷迷蒙蒙的梅雨季,就要過去了。
毛悅問:“你還好吧?”
“還好。”安常道:“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你這麼想就對了。你猜,今早上誰給我打電話?”
安常昨晚上被這個問題後綴的“顏聆歌”三個字激了一下,現在一聽同樣句式的提問,下意識肩膀一縮。
“是陳佑可啦!”
“誰?”
“天哪你不會忘了吧,就是跟咱們一個班的,但畢業後也沒幹文物修複,進了電視台那個。”
文物修複畢竟是個小眾行業,畢業即轉行的大有人在。
安常想起來了:“短頭發,圓眼睛。”
“對對,我時不時會跟她聊聊,還幫她做過一個紋身,她不是知道我迷南仙嗎?你猜怎麼著?她幫我搞了張今晚演出的票,我可以去現場看我女神了!我簡直愛死陳佑可了!”
又補一句:“當然,最愛的還是你,寶貝!”
安常:“啊,哦。”
“你還真是不追星啊,跟南仙一個劇組待那麼久還沒被她折服?你這什麼平淡的反應。”
“我的確不追星啊。”
「大明星」南瀟雪,不對她構成任何意義。
隻有「南瀟雪」本人,才是她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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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安常照例去了劇組。
拍了幾場戲,舞者們像昨天一樣,開始要求看南瀟雪在頒獎禮直播裏的一舞。
這次連田雲欣也大手一揮直接首肯:“看吧。”
並讓劇務也給她找了台筆記本電腦來。
任誰都不願錯過南瀟雪的舞姿。
安常想了想,踱到一群舞者身後,望著電腦。
南瀟雪的舞姿若委屈在小小手機屏幕內,著實是一種浪費。
“真的跳奔月啊!”
“我就猜到她今年會跳奔月!”舞者掐著身邊人胳膊不停的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