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站起來, 頓了頓,才挪到南瀟雪身邊。
她本來站得近,近到可以聞到南瀟雪的發香,與今早殘留在她木梳上的香氣一致。
現場人來人往,不少人擦過她們身邊。
安常做賊心虛,往後退開半步。
轉念一想,就算她們站得近,難道會有人把她和南瀟雪往一處聯想麼?
站這麼遠,豈不虧了?
她又往南瀟雪身邊湊了湊。
然而這一切,隻是安常充滿內心戲的獨步舞,她鬆鬆的背著手,手指卻緊緊絞在一處,步子時不時騰挪半步,落在其他人眼裏,隻是她身體無意識的晃動,根本沒對她和南瀟雪之間的距離構成什麼影響。
此時她嘴裏則不斷對導演和南瀟雪說著話。
剛才導演問到的那兩個空鏡,是穿插在南瀟雪的一段獨舞裏,因此呈現出的效果要與南瀟雪商量。
安常的話是說給南瀟雪聽,卻全程麵向導演,眼神交流也隻與導演之間發生。
好奇怪。
這樣當著其他人的麵,一本正經與南瀟雪聊工作。
近也不是,遠也不是。
她的心虛落在其他人眼裏,隻是被南瀟雪的氣場所壓製。
直到說完了正事,安常轉身想逃。
“安小姐。”
她背影一滯。
在她要求下,劇組大部分人都直接叫她名字了。
唯獨南瀟雪,聽似客客氣氣隔著天生疏淡的距離,叫她一聲“安小姐”,其實尾音拖長,帶著隻有她一人能聽出的繾綣。
安常在導演注視下,被南瀟雪這一聲叫得脊背出汗。
轉過身,片場熱,她鼻尖也同樣沁著汗。
導演渾然不覺,唯獨南瀟雪盯著她鼻尖看了眼。
有點可愛——南瀟雪心想。
安常的手指再次在身後絞緊,南瀟雪倒是一臉淡定,問一句:“銀耳湯好喝麼?”
安常:……
她好想瞪南瀟雪一眼,又怕被導演瞧出端倪。
“銀耳湯?”導演果然起了疑。
南瀟雪解釋一句:“聽說安小姐家今天喝銀耳湯。”
導演表情還是帶點疑惑,大概在想區區一碗銀耳湯為什麼值得特意提出來說。
“安常熬銀耳湯很拿手?”
“沒有沒有,是我外婆熬的。”安常趕緊解釋:“而且,就是普通家常味道。”
導演仍帶疑惑的點了點頭。
“噢,普通家常味道。”
南瀟雪聽似不經意的跟著重複了遍,伸手在旗袍下擺上撣了撣,像是要撣去一絲褶皺。
又抬眸,對著安常的鼻尖盯了一眼。
導演莫名的看著這兩人,直到南瀟雪挽了下耳畔的長發:“要開拍了。”
“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們就說到這?”
“噢噢。”導演如夢初醒:“安常我們這邊走,把鏡頭前讓出來。”
一邊走一邊問安常:“你覺得南仙為什麼提銀耳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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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隻是隨口一提。”
“不可能,南仙根本就不愛講話,對她而言哪有什麼隨口一提。”
“銀耳湯、銀耳湯……”他喃喃念叨了兩遍:“南仙也不愛吃甜品啊,銀耳湯……莫非是嗓子不舒服?”
“我去跟製片商量下。”
他趕緊走了。
安常遠遠走到人群外圍,望著鏡頭前的南瀟雪。
倪漫不知何時踱到她身邊:“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
“她可是南仙哎,我覺得你對她有多火沒什麼明確認知,你真該常去微博上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