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力,南瀟雪被她扯得往後退了半步。
那微溫的背脊一下貼上安常的手指骨節,安常觸電般手一縮。
“你站穩啊。”
“噢。”
安常手指蜷了蜷,她實在說不上南瀟雪那一聲“噢”是什麼語氣,像連綿的梅雨落在午睡的貓身上,貓懶洋洋打個哈欠,往屋簷下躲的時候,帶著絲雨氣的尾巴尖輕掃過你小腿。
安常後來把很多次南瀟雪帶給她的感覺,命名為“雨天的貓尾巴尖”。
南瀟雪叫她:“再來。”
“那你站穩。”
“嗯。”
安常再次小心翼翼拎起旗袍拉鏈處。
移動更衣室裏光線怎麼這麼暗,她必須要很湊近才能瞧清。
後來又一想,還是暗點好,不然她更緊張。
布料卡了一小塊到拉鏈縫裏,可見南瀟雪拉她進來的理由,倒也不是撒謊。
她湊近了瞧,想把那塊布料扯出來。
臉與那瑩白靠得無限近,隻覺得跟一塊冷玉似的,微熱的體溫卻讓她鼻尖沁出一層細汗。
趕緊的啊安常,你不是手很巧的麼。
終於。
安常微吐出一口氣。
南瀟雪脊背微妙一縮,安常這才意識到自己臉還湊在南瀟雪脊背邊。
有些尷尬的直起身,輕咳了一聲。
“好了。”
“拉上。”
安常小心翼翼的,全程沒碰到南瀟雪的背。
“我先出去了。”
她正要轉身,南瀟雪的手向後一抬,準確無誤的一把抓住她手腕。
這時候的南瀟雪不像狐狸,倒像獵人。
而且她對安常這隻撞進捕獸夾裏的小動物十分不放心,轉身轉了一半,把安常手腕交到另隻手裏握著,這才徹底轉過身來麵對著安常。
安常全程低著頭,這讓南瀟雪不得不抬手捏住她下巴。
輕輕往上抬。
安常掙了下,打開南瀟雪的手。
力道不大,發出暗啞而曖昧的一聲“啪”。
南瀟雪又一次發出了剛才那種氣音,這一次安常確定她是在笑了。
笑什麼?笑她膽大包天、敢打南仙的手麼?
可聽上去南瀟雪心情並不壞,一點都沒有生氣。
她也沒堅持來抬安常的下巴,但一直攥著安常手腕,像在防備一個不留神間、安常就轉身從絨布縫隙裏跑了。
“躲我?”
“沒啊。”
南瀟雪嗬了聲。
“那怎麼不看我?”
從對峙的氣勢上說,安常此時應該抬頭,毫不回避的看著南瀟雪的眼睛。
可她脖子發沉。
南瀟雪那墨色的雙眸,成了天地間她最不能麵對的事物,她躲了南瀟雪許久就為這個。
她怕意亂情迷的隻有她自己。
而拍完那場吻戲後,南瀟雪說“不打擾”真就可以做到不打擾,心神恢複理智,雙眸清朗如昔。
她一直低著頭,南瀟雪輕輕歎了聲。
歎得安常心頭一顫——
原來糾結輾轉的人,並非隻是她一個。
“安常。”
南瀟雪低聲說:“我待在寧鄉的日子,不多了。”
隨著她這句話出口,安常猛一掙手腕,鑽出更衣室轉身就跑。
這更衣室擺放位置本就偏僻,沒有商淇和倪漫在外守著,其他人各有各忙,連走路都要用跑的,根本沒人注意到她跌跌撞撞從裏麵衝出來。
注意到又如何,昨夜就有人開玩笑,她是奪走了南瀟雪“初吻”的那個人。
愣怔性格讓她幫人入戲的角色順理成章,她與南瀟雪又同為女性,這會兒南瀟雪叫她進去幫忙處理一下卡住的拉鏈,實在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