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3 / 3)

世人眼中的神女凝眸抿唇,臉上深淺不一的緋色是古人打翻在雪地的燕脂,隻是那色澤怎麼穿越了時光卻更顯濃鬱,往南瀟雪的太陽穴一路蔓延。

安常已能從南瀟雪的眼底看懂涼薄了,可這時沁潤的水光遮掩了一切化為旖旎。

墨色的瞳仁映著雨夜的一片黑暗,可其間最中央的位置還藏著一個她,再往下兩指是那顆最勾人的淚痣,在燈火下灼灼。

安常心裏的那一抹朱砂紅被點燃,此時的南瀟雪與她幻想的青釉瓷瓶完美重疊。

若那瓷瓶真有魂靈,便該是這樣,又高潔,又旖旎,又冷薄,又深情。

她是一切矛盾的代名詞。是一切不可能衝撞出的美麗。

而安常心中的害怕也在那一刻到達了頂峰——她對南瀟雪的憤怒大概來自南瀟雪看她看得很準,她的確膽小怯懦。=思=兔=在=線=閱=讀=

她渴慕美,也畏懼美,她深知美一旦真正活起來,便似有了自己的意誌,徹底脫離創造它的人之掌控。

譬如現在,是她先吻了南瀟雪,也是她先不能承受,極致的美會激出人心底最深的卑怯,這大概也是世所常見“美女恐懼症”最深層成因。

而恐懼的一種外化表達便是攻擊。

“我就是這麼討厭你。”安常聽到自己清冷的聲線說:“而且,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她轉身便走,逃開了她無法麵對的極致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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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瀟雪回到酒店,與商淇對了明日的流程。

商淇瞥了她一眼。

“怎麼?”

“你今天話很少。”

“我什麼時候話多過?”

這倒也是。

商淇走後,南瀟雪去洗了個澡,擦去盥洗鏡上的水霧,傾身湊近,微微啟唇。

一愣。

她固然是為了瞧清唇上的小傷口,可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那副媚態。

傷口凝成一個小小凸起。

她舔了舔。

還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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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回到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給毛悅發了條微信:【睡了麼?】

毛悅:【沒呢,怎麼了寶貝?】

安常:【我想問問,你初吻是什麼時候?】

以前盡是毛悅陪著她談戀愛了,她還真不太了解毛悅的感情生活,毛悅自己也總神神秘秘的。

毛悅直接一個電話給她打過來,語氣激昂:“寶貝,你終於又萌動春心了嗎?”

“誰啊誰啊?現在寧鄉還有跟你適齡的姑娘麼?”

安常頓了下。

毛悅頓悟般嗷了一嗓子:“我懂了!寶貝你放心,我這人一點偏見都沒有。”

安常:“你懂什麼了?”

毛悅:“真愛麵前年齡不是問題,現在老少配多著呢,你也別有什麼心理壓力,跟姐們兒說說,你那位是舞劍的還是練太極的?”

安常:“……不是這麼回事。”

毛悅:“不是啊?那寧鄉還有跟你適齡的姑娘麼?你那同事?可每次聽你說起她沒覺得你對她有意思啊。”

安常:“不是她。”

“要真是老少戀你也別不好意思承認,寶貝我跟你說就你這顏值,至少得找個廣場舞領舞。”

安常:“……真不是,而且你別激動,我沒對誰動春心。”

她隻動了春夢。

春夢和春心可不一樣。

春夢是貪戀是渴慕是黏膩曖昧一如這季的梅雨。

春心是悸動是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