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探進自己嘴裏的舌頭溜走。
當折木晴人一臉平靜地退了出去，綾小路就知道剛剛從自己嘴裏被奪走的珠子是什麼了。
綾小路清隆確實懷疑過，是不是因為這顆鮫珠影響了自己的意識，但是當那個珠子離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對麵前人魚的看法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我這是被拋棄了嗎？”
“鮫珠一直待在人類身上，對人類的身體有害。”
如果擁有鮫珠的人類一直在陸地上，鮫珠會不斷地提供水元素讓人類適應，可能會對生活有些影響，但也就是泡泡澡可以解決的程度。
綾小路清隆知道折木晴人在騙他，但是和那雙平靜的眸子對上，他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能夠留住這條人魚的東西。
在海底的時候他受了折木晴人很多的幫助，那段不用處理事物不用揣測人心的生活確實是他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平靜生活。
綾小路一直知道自己在情感方麵的缺失。他從出生起就與其他孤兒在訓練基地裏生活，雖然現在擁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地位與權利，但是他知道，這些並不是自己需要的。
隻要他想，這個王國隨時可以覆滅，隻要他願意，這個王國也可以立刻成為大陸上最強的國家。
但是他並沒有什麼想法，因為這個國家會變得如何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或者說這個世界怎樣變化都對他沒有意義。
他現在隻是在履行自己身為侯爵的義務，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會一直這樣下去。
與人魚相遇是計劃之外的事情，像是條目清楚的計劃表中突然被人用彩筆畫了一道，他的生活還會按照上麵進行下去，但是那道痕跡永遠擺在上麵。
綾小路清隆並不會因為折木晴人是人魚就對他另眼相待，龍族，精靈，矮人甚至是惡魔這些傳說中的生物，他都接觸過。
當然那些種族對他來說也隻不過是與人類歸為一類的生命體。
隻不過這條人魚相處起來很輕鬆，綾小路清隆把他放在了可以成為朋友的那一類之中。
如果不是還有事物要處理的話，他可以在海底多待一段時間，但是堀北已經給他發了信號，要趕緊回去。
為了不讓自己被誤會為攜贓逃跑的小偷，綾小路清隆留下了懷表。他知道自己的懷表根本比不上那顆鮫珠，所以處理完事情之後又乘船回來，在記憶中的海域中航行。
不過那條人魚並沒有要出來見麵的意思。
是生氣了嗎？
生氣的話，為什麼不上來擊破他的船，讓他落入海中，奪走他的性命？
還是說鮫珠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是可以隨手送人的東西？
綾小路清隆在海上等了幾天，在假期截止前回到了王都。
人魚把他當作朋友了嗎，還是把他當成隨手撿的小貓小狗……綾小路清隆不知道，但是他不能否認的是，自己再見到折木晴人時，心中閃過的那一絲情緒確實是積極的情感。
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魚與那時候剛離開訓練營的自己一樣，都對人類社會了解不多，一點一點地接觸熟悉。
不過也並不是完全一樣。
折木晴人很明顯具有情感的變化，他會欣賞一切美好的事物，為那些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駐足。
幾個月下來，折木晴人表現的幾乎已經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別了。
就像折木晴人在觀察人類一樣，綾小路也在觀察著他。不知何時，視線就習慣性地先落在他身上了。
打著報答折木晴人的名義陪著他逛了各處，綾小路清隆也發現了那些人人稱讚的景色好像確實值得一看。
在鍾樓頂上，伴著和煦的微風，看到身邊的人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時，他心裏想的是，如果折木晴人是人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