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指傳來牽引感,綁在上麵的紅線若隱若現,似乎指向一個方向。這說明那隻狐妖已經蘇醒,離開了她的洞府。

江采霜神色變得凝重,心想得盡快解決完這裏的事情,趕緊把它給捉回來。

“道長,怎麼不往前走了?”劉晃疑惑地問道。

他不知何時放慢了腳步,走在她身後,仿佛怕她像之前的道士那樣,臨陣逃跑了似的。

江采霜收起思緒,手持羅盤,來到緊閉的廂房門口。

她一步步走上了台階。

剛推開門,翻滾的血氣和腐朽氣息撲麵而來,味道濃鬱得令人作嘔。屋裏窗扇緊閉,光線昏暗,紗幔和桌椅擺設都半隱在陰影中,有種鬼影幢幢的陰森感,讓人頭皮發麻。

江采霜麵不改色地邁過門檻,打量著屋中的擺設。

住在這裏的人似乎很喜歡紅色,紗幔是紅色的,牆上貼了剪得亂七八糟的紅紙,房間橫梁上也四處都掛著紅色的絲線,彼此密密麻麻地交纏在一起,像是蛛網一般。

外間除了一套桌椅,和靠牆立著的紅木櫃和博古架以外,再無其他東西了。

越往裏麵走,光線就越暗,看什麼都像是蒙了一層黑灰的紗。

繞過隔開內外間的飛罩,江采霜忽然覺得腳下黏膩,像是踩上了什麼黏糊糊又軟綿綿的東西。

仔細去感覺,腳下的東西甚至如同有生命一般,還在汩汩跳動。

而在視野前方,依稀可見西窗下的梳妝櫃,東邊的琴台桌案,還有正對著她的一張雕花拔步床。

跟外間一樣,拔步床四周也懸掛著赤色的床幔,朦朧的紗帳後麵,似乎有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背對著她,側躺在花梨木床上,姿態悠然,如瀑的墨發低垂曳地,仿佛美人酣睡。

狹小的房間裏暗香彌漫,床幔無風自動。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江采霜不知何時收起了羅盤,自腰間取下巴掌大的小木劍。

這是一柄桃木所製的法器。

“道長,繼續往前走啊。”

劉晃的聲音出現在身後,陰冷氣息近在咫尺,仿佛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

江采霜眸色一凜,以靈氣催動手中的小木劍,待恢複正常大小的桃木劍握在手中,她反手朝著正身後刺去。

明明是圓鈍的木劍,揮舞間卻帶著破空之聲。

饒是劉晃用了最快的速度躲避,卻還是不慎被劃傷,手臂多了一道流血的傷口。

“反應還真夠快的,看來你果真法力不俗。”

劉晃貪婪地舔了舔嘴唇,又舔去自己胳膊冒出來的血珠,“法力越高越好,越好越好,哈哈哈,待我吸收了你的法力,何愁實力不能再上一個台階?”

江采霜從袖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夾在指尖,符紙在她手中無火自燃,被她丟進腳下的陣法中。

此符有淨化除祟的作用,剛一接觸到那些黏糊糊的東西,就立刻像是遇到桐油一般熊熊燃燒起來,衝天的火光一刹那照亮了這間廂房。

原來不僅是房簷屋頂,連腳下也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紅線。她剛才踩到的東西,就是這些線。

淨化的火焰對江采霜沒有影響,卻給劉晃帶來了錐心刺骨的劇痛,他的臉變得猙獰可怖,臉皮下時不時鼓起膿包,大喝一聲:“去死吧!”

剩餘的紅線顧不得疼痛,發瘋了一般朝著江采霜纏繞過來,似乎想將她纏成一個繭。

隻要把她控製住,吸幹她的靈力是早晚的事。

可江采霜白淨的小臉沒有露出分毫慌亂,身姿靈巧地揮動桃木劍斬斷紅線,同時不斷放出淨化符來燒它。

劉晃的臉被燒得融化,變成了一團紅線纏繞的怪物,不停蠕動著,張牙舞爪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