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也跟著笑,最後笑抱成一團。

笑累了,原也就掌住她後腦勺,吻下來,輕吮她唇瓣。春早閉眼想,這是個值得珍藏在味覺記憶寶庫裏的吻,甜美而涼爽,有香草冰淇淋味兒。

回酒店後,清理身上的沙塵是頭等要事。

一路上腳趾都被沙粒硌得極其不舒服,原也不忙管自己身上的,先打開花灑,調出合適的水溫,蹲身替春早細致衝洗。

春早垂眼,順手撣去他發梢和白T肩頭的浮沙,但髒斑猶在,效果並不明顯。

原也抬臉問:“腳上還有嗎?”

女生潔白的腳趾從拖鞋裏蹭出來,交互扭了扭,指甲蓋似釉玉質地,判斷:“好像沒了。”

她雙手微微拎高過膝的白色裙擺:“腿上還有,順便衝一下吧。”

原也瞥去一眼,喉結微動,不多◆

窗外,黑天裏的浪,拍打著礁石,一遍遍,一次次,雪沫般被撞碎,再落回去,變回液態的滲流的水。之後風徹底亂了,天海如倒置,旋流般方向盡失,歸於不可名狀的最深處。

……

時近後半夜,兩人都興奮難抑,每個細胞叫囂著疲累的信號,但大腦依舊激亢飛躍。

他們依偎在一起,不時說幾句話,亦或笑著去啄對方的嘴唇與下巴。

最後原也穿上衣褲,離床找水喝,再這麼無隔閡地接觸,怕是整宿都別想消停。

春早也套上睡裙,靜坐在床頭,閱讀藍色盒子裏的說明書。

原也哭笑不得,將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遞到她麵前,欲言又止:“你這是……?”

春早疊放好,塞回去:“好奇一下。”

“那下次你來。”

“……”

他們又疊抱回一張單人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兩人放棄抵抗,共候天亮。

終於,房內的暗調由濃轉淺,簾縫投入一隙緋紅色的微光,從窗台折疊至地麵。

原也見狀,走去窗口,揭開一半遮光簾觀察。

他淡笑回頭,吐出三個字:“日出了。”

春早迫不及待下床,趿著拖鞋飛奔到他身畔。

外麵的世界,已是玫瑰色,暈染開,延綿著。

純白的海鳥在半空回旋,萬物覆油彩,浪漫又靜穆。

春早滿身雞皮疙瘩,熱淚盈眶。

原也攬著她肩頭,捏了捏,又放下手,離身去行李箱裏取出一樣收藏至今的物品,呈遞到她身前。

朝霞將鐵盒映照成混粉色。

春早瞪圓眼,雙手捧過來,心頭蜂鳴:“它怎麼在你這兒啊?我還以為已經被我媽處理掉了。”

原也粲然一笑:“嗯,處理到我這了。”

他說:“清點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春早驚喜揭蓋,查看當中的物品,一樣不落,但也多出一些並不屬於她,卻也來自她的物品,油墨模糊的小票,變更過字跡的加油稿……還有早已幹萎亦被妥帖珍藏的桂枝……她一樣接一樣取出來,同樣發現,它們也被人為地做過標記,是一隻被愛心包裹的小鳥。

哼!

抄襲她的創意。

但也好令人動容。

她看向原也,笑淚交加:“你也……”

少年神態略顯自得,坐等她讚賞:“嗯?”

太美好了。

像此刻的日出一樣美好,比此刻的日出還要美好。

她不受控製地潸然,而他也忙不迭地為她拭淚。

等情緒平穩,深紅的圓日也從海平麵浮出,原也如揭曉影片末尾的彩蛋般,從盒底最下方變出一張明信片。

它嶄新卻眼熟,正麵有海,背後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