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頭又緊又痛。此時滿腔火氣和奇恥大辱不知往哪使, 隻得狠扣一下方向盤, 取出一根煙來抽。
同一時刻, 春早正與原也在外麵壓馬路。
男生拋下那枚重磅炸彈砸場後,就迅速從集體傻眼的明思總部離開。
解開最上麵那顆襯衣紐扣,潛入清新的夜氣,直播間遺留的窒悶感才消退一些。
他給春早發了條“二十分鍾到你小區門口”,就關閉手機,將紛擾提前隔絕殆盡。
彼時春早家裏就她和爸爸在。
老媽收拾過碗筷就去棋牌室趕今天的第二輪晚班麻將。
目測她十點半前都不會歸家,春早便壯起膽子走出臥室, 跟全神貫注看球的老爸知會一聲,下了樓。
一出小區, 就望見樹影下的男生。
他的白襯衣過於招眼,潔淨得似浣過月光, 或自成一束月光。
他偏頭看過來,搖了搖手。麵色如常。
春早快步衝他走過去。
她心有餘悸,還沉浸在他不久前的壯舉中:“你居然跑出來了。”
“怎麼, ”原也居高臨下看過來, 半挽的袖口下方露出結實分明的小臂:“我成功脫逃, 你很失望啊?”
春早抽抽嘴角, 半擠兌半讚賞:“隻是欽佩,佩服,五體投地。”
原也卻聳肩遺憾:“可惜原屹在自己辦公室看直播,不能現場目睹他顏麵掃地。”
春早後怕:“你也不怕挨揍。”
原也一臉無所謂:“他找得到我麼?又打得過我麼?”
春早故作鄙夷地別開眼:“所以,大晚上叫我出來幹什麼?不會是無家可歸過來求我收留你的吧。”
原也微眯起眼。
他這女朋友。
最近講話有點囂張欠收拾啊。
想著就上手掐住她兩旁的腮幫子,虎口收力,將她嘴巴捏得鼓到一處。
春早扇他胳膊,他就是不放,還加大力度。
她反抗不得,口齒不清:“幹末(嘛)啊。識(鬆)手啊。”
原也上前半步,低頭印下一吻,換來女生黑亮亮的瞪視後,又不怕死地二次貼近,才自得撒手:“陪我去個地方?”
春早揉臉,沒好氣:“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遠嗎?”春早指指不遠處窗子亮堂堂,招牌顯眼的【劉姐棋牌室】:“我媽十點半可能就要回家了哦。”
原也抬腕看眼手表:“那我們就快一點。”
話音剛落,春早手腕被捉住,迎風猛跑。
城市燈火似金色的流沙,擺蕩的樹枝花葉,都從兩邊往後瀉去。仲夏夜風鼓起二人衣衫,春早半濕的頭發散開來。約莫幾百米後,她強硬地拉停原也,叉腰大喘氣:
“哥!我已經洗過澡了!這是夏天!晚上氣溫都有28度!”
原也喉間溢出一聲笑:“回去再洗一次不就好了。”
春早裝耳聾,一副要去路邊找台階花圃休息的架勢。
原也:“你前陣子天天跳操半小時都練到哪去了。”
春早撂挑子坐下:“反正我要休息,堅決不跑了,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跑。”
穿著黑色長褲的腿行至她跟前,板鞋一百八十度大掉頭,接著視野就被雪脈般清潔而寬厚的背脊盈滿。
麵前單膝跪地的少年回頭:“來,公主。”
春早唇角挑高,不自在地扯兩下劉海:“不用了吧。”
也……不太好吧。
這人才剛與世界為敵逃亡來到她身邊來,投靠她,她還這麼“恃強淩弱”,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春早裝出立刻來了精神的樣子,站起來,原地跳兩下:“我休息完了,現在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