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啊。”他並靠過來,單手把麵色不佳的女生攬回懷間。
另一隻手,細長的五指附上她後腦,替她梳理起柔順黑亮的頭發,哄慰:“我錯了。”
“讓你裝睡。”她搡他,重複一些沒營養的惱怒:“讓你演!讓你裝!”
原也順從地接連後靠幾下,投降示弱:“我隻是想……”
“嗯?”春早甕聲甕氣。
男生迸出一聲清越得逞的鼻音:“踐行一下……昨天晚上想的事。”
……在床上,抱著她。
因為女生語音裏,近到亂人神思的,微弱的呼吸和氣音,還有被子發出的窸窣輕響。他會忍不住想象,想要真真正正地切身聽一下。
啊,他好變態啊。
說完,自己先羞恥難當地笑倒在她肩頭,上身聳動不停。
春早反應過來,才稍微恢複本色的耳朵再度殷紅。什麼人啊,讓他好好考慮學校專業的事,結果腦子裏都裝著些什麼肮髒廢料。
“臭流氓。”腦子裏無緣蹦出這個詞。
春早立即將它化為現實,指責他行為不端圖謀不軌。
原也無可辯駁地放開她。
好了,現在他不光是變態,還是抖M。
因為被女生這麼嬌嬌氣氣,嗔似的一罵,竟然毛孔舒張,還有點難以一言蔽之的舒爽。
原也咳一聲,抓了抓頭發,靦腆抿笑,眼睛還清清亮亮,無辜純潔到極點,寫滿“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講”。
春早深吸一口氣,不跟他多計較:“好了,出來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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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玩手機,一邊陪著原也吃早餐時,春早還對“丸子頭毀滅大事紀”耿耿於懷:“今天頭發還是我媽幫我紮的呢。”
她沒好氣剜一眼喝豆漿的男生,暗磨牙根:“晚上回去怎麼交代哦……”
原也薄薄的眼皮從碎劉海後一掀:“什麼樣子的發型?”
春早調出小紅書裏的視頻教程:“就這個。”
原也接過去,眉頭緊鎖,專注地看完全部,而後成竹在胸:“很簡單啊,馬上給你還原到一模一樣。”
半小時後,春早仰臉,跟這個與自己水平不相上下的“手殘二號”麵麵相覷。
青銅裝什麼王者。她嗤之以鼻。
“別瞎折騰了。頭發都快被你弄掉一半了。”她一歪身,將自己的發絲從他手裏解放出來。
原也微訕著垂下手,另謀他法,片刻,他目視手裏的黑色發繩,雙手將其完全拉伸開,再一用力,直接將它繃斷。
春早甚至沒來得及阻攔:“喂!”
原也泰然自若地坐回去:“就跟你媽說,質量不好,不小心斷了。”
春早微怔,眨了眨眼。好像也不是不行。
原也微微一笑,將那隻發繩收回褲兜裏。
上午到中午,原也都陪著春早在外麵閑晃外和谘詢兼職。路過那家對他們而言與眾不同,堪稱地標和史詩的咖啡店時,兩人默契不言地並肩走進去,重溫彼此的藍海明信片。
午飯後就買了冰鎮西瓜回家,各人一半,靠坐在茶幾前,用原也的平板看電影——當然,中間地帶,口感最佳的兩瓣紅瓤自然都會留給春早。
睡意上湧時,就好像坐在午後寧靜而顛簸的巴士車廂裏,她打個哈欠,昏昏沉沉地歪向原也肩膀,男生頜部向她那側貼靠幾分,又垂眸瞥一眼,旋即將影片調節為靜音模式。
日暮西斜。
終要歸家。
縱有萬分不舍,春早還是嚴格遵守規矩,實行三不讓:不讓送出門,不讓送下樓,不讓送回家——出分後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另做更改。
原也無可奈何地陪她到門口,他猜,他足以給自己頒一個“史上第一憋屈男友”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