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想了想:“馬上要到校門了,就不要——”

她抬高兩隻緊合如卯榫結構般的手:“不要再牽著了,我爸我媽我姐姐肯定會在門口等著我。”

“不行。”他必須違背她意願。

春早瞪過去:“為什麼。”

原也不直言:“不為什麼。”又說:“沒為什麼。”

甜情蜜意上湧之餘,春早隻能深呼吸,無可奈何:“那如果,我爸我媽衝過來找你麻煩,我可不負責。”

原也點頭:“嗯。”

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無所謂,也無所畏。九個月了,太漫長太煎熬,他再也不會放手,哪怕天塌地裂,有千尺巨浪迎頭而下,也休想再衝散他與她。

兩人走出校門,果不其然,老遠就望見春早焦灼等候的一家子。

母親與姐姐各抱一束繽紛的花,而老爸舉著顯然是老姐別出心裁定製的燈牌:“老妹,不管考怎樣,姐姐替你扛。”

目及她身側出拔而俊朗的少年,春家父母俱是一怔。

而春暢露出會心之笑,半揶揄半欣慰。

一家人剛要迎上前去,這對賞心悅目堪稱天仙配的少男少女,卻被眼疾手快的媒體攔截下來。

手拉著手,多麼值得錄製刻畫的青春畫麵。

帶標識的話筒杵來春早麵前,記者眼角噙笑,正欲詢問——

原也已側過上身,抬起胳膊為慌亂起來的春早遮臉:“讓一讓,謝謝。”

然後拉住她疾步甩脫人群和爭相靠近的攝像頭。

再回眼,春家人已彙集來跟前。對上老媽的凝視和父親的納悶,春早下意識想撇開手,但原也牢扣著,甚至捏出一絲緊痛。她終究放棄掙脫,也忍耐住快衝破唇腔的笑花兒。

原也禮貌地喚了聲“阿姨”,直視她,不卑不亢。

春初珍看他一眼,憋了憋,竭力做出對兩人“光天化日之下的不雅行徑”視若無睹的模樣,將手裏的爛漫花束交出去:“女兒,辛苦了。”

春早單手接過,攬在懷裏,眼底再次氤起濕熱:“媽媽,你也是。”

一旁的春暢姨母笑了半天,眉頭一緊,睇向原也:“你小子……”

她不說完,隻把自己手裏的那束向日葵橫去他身前:“拿著。這是給你的。”

原也一怔。

“不是給春早的嗎?”他問。

春暢上下掃視他倆,冷嗬:“你看她還有手拿嗎?”

春早歪頭,撲哧笑出聲來。

“說笑的啦……”春暢抖肩一笑:“真是給你的,你也辛苦了。”

她下巴一揚:“不信你看裏邊卡片。”

原也揚眉,有些受寵若驚地道謝,雙手捧過。

春暢說:“祝你……一舉奪‘葵’,也永遠向陽。”

原也再次勾笑:“謝謝姐姐。”

春暢腦袋一激靈,莫名周身舒暢:“哎唷~被帥哥男高喊這麼一聲姐姐是挺爽哈。”

這話換來老媽對肩一下重掌:“瞎說八道什麼呢。”

雖有矛盾在前,頗感不自在,但看原也孤身一人,到底是與女兒一般大的孩子,春初珍沒忍住關心一句:“你家裏人呢,沒來接你麼。”

原也舉目遠望:“應該也過來了,我過會兒就去找他們。”

“快去吧。”一直置身事外的老爸大感困惑,為何高考一結束,女兒身畔就多了個漂亮小夥兒對象,懵到極點,也隻能裝模作樣地勸:“估計他們也等急了,沒準正找你呢。”

“嗯。”原也頷首,抽出手機低頭看一眼。

他終於放開春早的手,垂眼看她:“我先去找我家裏人了,等會就……”

他頓了頓:“聯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