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司桁把祝溫卿抱回來,連衣裳都未換,一身黑衣讓他整個人如惡煞般。
祝溫卿並未正眼瞧司桁,自然不知司桁衣裳上的血跡,可冬眠一眼就看見。
司桁像是從成堆的白骨上殺過來,讓人不寒而栗。
彼時遠方的天泛著魚肚白,照在他黑衣上,終於裸露出他衣服上的血跡。
深紅色遇到黑色,凝固一大片。奴仆們不敢出去,司桁淡笑著,全然不顧他們害怕他的神色。
“將軍查清楚了。”司巳稟告著
“今夜院內失火,是梁月安排,夫人能夠跑出去,是梁月買通了守門的小廝。”
司桁臉色陰沉,這樣的臉在他一身血衣的包裹下,陰森冰冷。
“殺了,所有的人都不能留。”
司桁好似殺人已經麻木了,說話都淡淡地,沒什麼情緒。
司巳領命下去。
晨曦第一束微光照在司桁身上,司桁不適應地皺了下眉頭。
他還真的是好久沒看見陽光了。
南關城戰役將近數月,每天都是打打殺殺,他每日閉眼前就是血從他跟前濺過,睜開眼就是鮮血飛揚。
他斂下那些殺傷的頭緒,再次抬頭,是個淺笑。
司桁近日來越來越愛笑。
祝溫卿睡醒,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但隴西馬上就要邁入寒冬,日頭正好也讓人感覺不到暖意。
昨夜之事徐徐浮上腦海,祝溫卿閉了閉眼睛,那是夢吧。
她做了逃出去的美夢,即使夢裏很快被司桁抓回來。
祝溫卿想到那是夢,嘴角帶著淺笑,嚐過自由就很好。
她起床,來到門口邊,餘光上揚,就看見一身紫衣的司桁。
那些狼不知吃了什麼,臉上竟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
司桁溫柔地揉著狼的腦袋,他們溫順地臣服於司桁。
“你們好好吃,將來保護好卿卿。”
祝溫卿站的遠,並不能聽清司桁說什麼,隻能看見司桁唇瓣動了動。
管他說什麼,司桁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幻想。
昨夜,並不是夢。
祝溫卿陡然想起梁月所說的話。
又是那句“讓我看看司桁的守護有多少一文不值”。
轉而想到司桁所說。
她若是再敢跑,讓她連鎮國公的屍體都看不見。
悲涼從心中升起。
她被關在這裏,誰都看不見,外麵的世界仿佛與她隔絕。
“一會多吃點,我帶你出去玩。”司桁帶著披風走過來。
祝溫卿未理,轉身要走,司桁伸手將她拽住:“不想出去啊?”
男人眼神溫情,祝溫卿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明知故問。
“好夫人,帶你出去踏雪。”
司桁好像特別喜歡雪?
每一場初雪他都在她身邊。
隴西城內,百姓有著獨屬於他們的情懷,街道上的雪沒有灑掃,他們直接踏雪而過,聽著雪碎的聲音,讓人心情愉悅。
祝溫卿也喜歡這樣。
一片幹淨的雪,她在上麵踩呀踩,不一會上麵布滿她的腳印。
“這麼開心?”司桁打趣著。
祝溫卿餘光看了他一眼,道:“把雪當做你踩,怎會不開心?”
以前,祝溫卿還會顧及司桁是否會生氣,說話藏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現在,祝溫卿全身化為一把刀,專為司桁最柔軟的地方紮。
“那你踩我真人呀。”男人說話溫柔,目光赤摞裸落在她的腳上。
“我讓你踩的。”
說罷,他直接躺下去。
男人笑起來的桃花眼像寶石般耀眼著,跟著的奴仆見狀,微微驚呼下。
這男人太寵了吧。
“踩呀,不是想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