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湖
如此相守,他度過了人生中少數平靜的兩個月,息樅的毒也壓製下來,似乎身體大好。或者,娶了她也不錯,他這般想。然而那個雪夜,突然出現的青衣女子的樣貌湧入腦海,擾亂了他的想法。
他本想了結一切之後,便去尋找那位給他“不謝花”的女子,可是,他好像離不開皇宮的高牆了。也許當他尋找到那位女子,許她一諾之後,待回來時,息樅已經消失不見。
在他思索之時,息樅卻提出想要出去走走。他幫她準備好了一切,夜晚之時便背著息樅離開了皇宮高牆。背上的女子輕如羽毛,清淡的藥味深入骨髓,她緊緊抓住他的肩膀,絲毫不敢放手。他微微笑了,身形快如閃電,風般來到帝都外的桃林。
桃花豔豔,樹下青衣女子廣袖飄揚,麵蒙白紗,幾分出塵。
她輕輕開口:“能認識公子,於息樅而言……”他試圖聽清,然而她的話語就這般消逝在風中。他,也就不再詢問。
當日是七日一循環的夜市,他攜著她的手,走在人群中。路過字畫鋪時,她停下不動,與老板細細攀談,他就站在一邊看著她。
“公子,那位夫人是你的妻子吧?”賣紅豆湯的小哥笑道,見他笑而不言,越發確定自己的想法:“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呢!雖然蒙著麵紗,但氣質就是不一般。”
他眉間舒展,點點頭:“內人秀麗無雙,蘭質蕙心。”
息樅尚自不知,轉過頭:“怎麼了?”
他搶先答道:“無事,小哥問你要不要紅豆湯?”
息樅原先想點頭,然而似乎想起了什麼,還是搖了搖頭。他心裏一頓,沒有說什麼,隻是牽著她離開。風很大,吹亂身側人的發絲,她伸手撥開,對他微微一笑。
說來奇怪,那時,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一刹那,恍若隔世。
她的樣子永遠印在他的心裏,以至永生永世。
送她回去後,他馬不停蹄地趕回白虎,向白虎皇帝進言自己父親被奸人所害,欲圖謀不軌的事情。皇帝徹查後,才發現朝中丞相意圖栽贓親王。幾番變動後,親王歸田,公子樓岩繼承親王頭銜。
當年五月,明書風來到的時候,就會把新的王妃送來。
他一改江湖人的脾氣,第二個月就請命遠放,不再留在都城。皇帝應允,將東邊最肥沃的土地賜予他,而他承諾,代代不再無命回京。
其實,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向往的江湖。
走之前,他留給她了一枚王室的玉佩,以她的聰慧,一定明白了他的身份。
樓岩尋覓天下名醫,等待王妃的來到。
他一定會醫好她,然後帶著她去尋找那位有“不謝花”的女子,一起謝謝那位女子當初的善意。
第五章紫玉笛
拜過天地,受了皇後的內冊命印,青龍的瑞安公主終於成為樓岩明媒正娶的妻子。
夜晚燭火飄搖,樓岩站在門口,始終不敢進去。畢竟已經半年,現在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忐忑再三,他終於邁進了房門,手心都是汗。
挑起喜帕,一張素如蓮花的臉顯現在他麵前。
她望著他微笑,一如那夜,宛如精靈般的青衣女子將不謝花遞入他的手中,給他一張滿含梔子花香味的藥方。
她說的後會有期,果然有期。
樓岩驚愕:“你的臉?”
“我服用了不謝花,所以再無大礙。”
樓岩呆楞半晌,失態地抱住她,親吻她的臉頰,“息樅,原來你就是救了我的人。”
息樅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了當日他贈與她的紫玉笛和玉佩:“王爺,如今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