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醒不來了吧?”
“啪”十分清脆的一聲。
少年捂著麵頰十分不可置信, 庚辰和玄昭瞬間低頭,剛剛姚靖馳扇了他一個嘴巴子。
“玄序!”少年快氣瘋了,不知在哪摸出了一把刀直直砍向姚靖馳。
沒等刀落在姚靖馳身上少年就被庚辰拎著脖子甩出去了, 他的眼神冷到冰點:“你想做什麼?”
“庚辰。”叫停庚辰後玄昭放下姚靖馳走向少年, 伸手替他揉著麵頰:“去投胎吧, 你都醒這麼久了。”
“父神。”少年瞪了庚辰一眼悶聲道:“我想留在你身邊。”
“你還有臉說這句話?”庚辰都要氣笑了:“他可沒有第二個軀殼能讓你奪……”
“庚辰。”
庚辰氣急抱著姚靖馳拂袖離去:“你就慣著他吧!”
“父神。”少年拉著玄昭胳膊眼中迸發出恨意:“我早晚殺了那老龍。”
“殺了他你就沒父神了。”
玄昭說的很平淡,怎料少年勃然大怒:“他才不是我父神!”
“他是。”玄昭拉起少年道:“他為你壓製殺心,為你殫精竭慮,在你少時抱過你,哄過你。”
“可他也恨不得殺了我!”少年不甘:“憑什麼!我們都是父神的孩子他憑什麼隻對我這樣!”
“因為你造出了妖魔二族。”妖魔二族滿心殺戮不如輪回,最終掀起滔天風浪。庚辰不喜,自然連著他也一起不喜。
“妖魔有什麼不好的!人族脆弱愚鈍,出一點小事就隻會求神!”少年麵上凶相乍現,不停的強調著:“我造妖魔二族沒錯!沒……”
一直在偷聽的庚辰忍無可忍將他拍暈:“他這樣你還救他做什麼?”
“王道以德服人,霸道以力服人。”玄序抱起他道:“他是我心中濁痕所生,他的想法又何嚐不是我的妄念,況且我們待他確實有失偏頗。”
“我看你就是太仁慈。”
玄昭笑道:“他隻是太想博取目光了。”
庚辰嘟囔了句:“他造了這麼多孽,就應該讓他無智無識的在飄幾年。”
玄昭笑而不語,庚辰向來是個嘴硬的,也不知是誰找的時候那麼著急。
又過幾十年,那個桀驁的少年也終於聽玄昭的話投胎去了,這時的桃源隻剩他們三個。
姚靖馳也適時生出一些好奇心,他時常用那雙大眼睛盯著庚辰頭上的龍角,那好奇的眼神看的庚辰一陣毛骨悚然,生怕玄昭說出一句讓姚靖馳摸摸他龍角什麼的。
這日玄昭尋了處大樹坐在樹蔭下看人間新編排出來的話本,庚辰正以真身趴在他的身邊打瞌睡,本來悠哉悠哉快睡著的庚辰忽感翅膀一重,回頭一看姚靖馳正扒著他的翅膀啃。
真的是用啃的,哈喇子乎的滿臉都是。
庚辰將翅膀探到玄昭身邊,上麵還掛著小小的姚靖馳:“你看這小崽子幹嘛呢。”
玄昭看了一眼,笑道:“又沒啃你龍角,你就讓他啃啃翅膀能怎麼著?”
庚辰:“……”
說來也是奇怪,那天之後姚靖馳逐漸長大了一點,能長大就證明姚靖馳的神識開始逐漸回攏,他開始說話了,時常追著玄昭問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玄昭每次都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直到有一日,姚靖馳不問了,他每日都抱著膝呆呆地坐在山崖上吹風。
庚辰看著姚靖馳的背影順勢坐到他的身旁問道:“想什麼呢小雪花。”
“我在想這是哪。”短暫恢複記憶的姚靖馳問道:“我們不是已經無智無識了嗎?為什麼我們都還活著。”
“我們現在在一副卷軸中。”庚辰抬頭舉起了手:“你知道嗎小雪花,我和玄昭看到的世間和你們看到的世間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
庚辰伸手,白天變轉為黑夜,天上出現無數星河,那些星星隨著庚辰的手而擺動,最後形成一幅流動的畫。
看著那幅畫姚靖馳瞳孔微縮,他無法用自己所學過的任何語言,或者描述來形容那幅畫。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玄昭當初要以那麼極端的方式剜心造神嗎?”
姚靖馳勉強穩了心神道:“為什麼?”
“因為這個世間本是一處囚籠。”庚辰又晃晃手,天上的畫又變了:“我們來到這裏時這裏黑暗,蠻荒。這方天地也因為我們的到來有了黑天白日,分出了天地,直到那日,可以回到母親懷抱中的我們看到了這個世間長出一根小草。”
姚靖馳愕然:“小草?”
“對,就是一顆很普通的,翠綠翠綠的小草。”天上的星星也變成了那顆小草的模樣:“那一刻我和玄昭身上的刑罰更重了,因為我們是不能有愛意的。”
“好生不近人情。”姚靖馳道:“你們是因為互生愛意才來到這裏的?”
姚靖馳覺著怎麼聽都覺著不對,很早的時候庚辰說自己配不上玄昭,既是相愛怎麼會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