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瞬間,虞歲又立馬扭過頭看向櫃內。
“怎麼在這兒躲著。”唐伏雪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她伸出手,“走啦,去我房間?”
虞歲的頭扭的更加徹底,唐伏雪也蹲下,“那...就在你房間,回床上?”
虞歲仍舊充耳不聞,唐伏雪見狀,索性把行李箱拉了出去,自己屈身也蹲坐在裏麵。
櫃門從裏麵合上,隻留一點狹窄的縫漏進來光亮。
唐伏雪伸手揉了揉虞歲的發,語氣中更多了幾分小心,“怎麼了,害怕啦?”
“我不害怕!”她都經曆過母親的死亡,她有什麼好怕的?
可虞歲還是撇頭躲開了唐伏雪的手,那隻手就順勢落在了虞歲的膝頭,“這跟害不害怕是兩回事,誰閑著沒事會自己咒自己啊?”
唐伏雪揉了揉她沁著涼意的膝頭,笑道,“這種事情遲早...好嘛,我不說了。”
虞歲瞪過來,唐伏雪很識相的收了話頭,“以後都不說了,我跟你保證,好不好?”
得了唐伏雪的保證,虞歲這才“哼”了一聲,可仍舊撇過了頭,從側麵看,微微顫唞的下巴就格外明顯。
唐伏雪輕歎了一聲,她這才意識到這話題對於虞歲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好像過於沉重了些,她試圖轉移話題,拉過虞歲的手扯了扯,“好啦,好不容易考完了,今天就別不開心了,櫃子裏怪憋得慌的,出去吧,嗯?”
虞歲不動,唐伏雪又勾著她的掌心,“我頭發還沒吹呢,你幫我吹,好不好?”
唐伏雪還是把人拐到了自己房間,虞歲板著張臉給唐伏雪吹頭發,吹完之後,她忽然從後抱住了唐伏雪的肩膀。
“你不要離開我!”
虞歲的掌心微微下移,摸到了唐伏雪左邊胸口處的傷疤。
那是三個圓形的,手指粗細的圓形疤痕,和後背肩胛骨的位置對應著,這三年做過幾次疤痕治療,凸起並不明顯,隻是顏色相對正常的皮膚比較淺,但唐伏雪又白,所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但虞歲知道,這裏曾經被鋼筋貫穿,這裏差一點就插入心髒,這裏差一點...
這個差一點,讓三年之後的虞歲心有餘悸,心髒顫唞。
她微微低頭,在唐伏雪後背處的傷疤上輕輕落下個吻。
舌尖舔.舐過舊日傷口,是一股難言的酥癢,唐伏雪指尖微微蜷縮,握住了虞歲抱在肩膀上的手臂。
虞歲換麵頰緊貼著那處傷痕,她再次緊緊抱著唐伏雪,執拗地開口道,“你不許離開我,你,你保證!”
唐伏雪想笑的,她的麵部肌肉甚至已經做好的笑一下的準備。
不許離開,誰能做到呢?生老病死,愛恨糾葛,誰敢保證?
可虞歲讓她保證,而唐伏雪從來不做那些做不到的保證,虞歲知道的,那她這話說起來,怎麼不好笑呢?
但唐伏雪笑不出來,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砸了一下,連帶著舊日傷口的痛癢,一並翻起了陣巨浪。
她好像終於從“人力不可及”這五個字裏,感受到更多一點怨恨和無奈。
唐伏雪拍了拍虞歲的手臂,把人拉到麵前,坐進自己懷裏。
她試圖勸說虞歲放棄這種類似“永遠”的,不可能的詞彙,但虞歲靠在她肩膀,先開口道,“我媽死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睜著眼,從天亮到天黑,又從天黑到天亮。”
虞歲的聲音帶著哽咽,她吸了口氣,接著道,“我想了一晚上,人為什麼要結婚,要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