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陸嬸你好好休息吧,裏長,陸叔在嗎?要不我跟陸叔談談?”
“陸大還沒回來,可能還在路上,要不你跟陸家兩個兒子談談?”
“也好,請裏長引見。”
裏長領著麗娘往外走,坐在地上的陸嬸猛地一躍而起,從後麵趕上來,猛力撥開走在前頭的麗娘和裏長,搶先跑到外屋,往門檻上一跪,再把頭發扯得亂七八糟,使勁一吸氣,接著放聲就號了起來。
“快來看喲,要逼死人喲,黑了天喲,官府花錢買人命喲,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死得好冤呐,娘沒用,不能給你申冤呐!娘可憐的女兒啊……”
陸大嬸實在號得淒厲,就差在地上打滾,好像化身為厲鬼的是她。院中的街坊鄰居們立刻圍了上來,紛紛指責官府無良,案子還沒判呢就開始花錢銷災,現在這麼積極早幹什麼去了,有錢有勢有什麼了不起的,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這麼便宜他們。
見此情景,麗娘知道再呆下去無濟於事,她懷抱著銀包從大門邊邊跨了出去,不敢再碰這麼瘋癲樣的陸嬸,但又不甘心白走這麼一趟,眼睛一轉,看到了陸家那兩個兒子,於是她又走到他倆跟前。
無視對方怒瞪著自己的通紅眼睛,麗娘故意掂掂懷裏的銀子,又是一陣嘩啦啦聲,輕輕的留下一句,“姓方的怎麼判不關我事,可隻要你們不怕王妃牽扯進去,我保證事後給你們倆兄弟安排個好工作,讓你們有錢能娶上媳婦。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麗娘圍觀群眾罵罵咧咧聲和憤怒的目光中,強穿人牆,從容淡定的走出了陸家大門。
走出街口,坐上馬車,直接回府。
由西後院進入王府,麗娘跳下車就直奔後殿正堂。聽到麗娘回來的聲音,汝王妃趕緊把她叫進房去詢問詳情。
麗娘把懷中那包銀錁子放到房中圓桌上,先向王妃告罪,私自去了德歆隆向大管家報告了此事,並支取了一些銀兩想與陸家私了,可惜白跑一趟,無法坐下來好好說話,而更要命的是在府衙堂上,原告和表少爺都說了不利於王妃的話,現在看來,如果原告還是不依不饒的話,汝王府很有可能要被牽涉進案子中。
“興艾是舉人,官府怎麼會把他收監?”
“這大概是因為這陸氏死狀可怕,上吊時穿著過門時的嫁衣,婢子私下去後堂見了府尹,府尹說仵作驗屍時,發現陸氏全身布滿青紫傷痕,而且就是這兩天留下的,顯然是不堪淩虐這才自殺。”
汝王妃這下吃驚不小,“怎麼會這樣?當真是興艾做的?”
“娘娘,陸氏是表少爺新納的小妾,我們上午剛走,他下午就接走了人,才兩個晚上而已,陸氏滿身傷痕總不可能是她家人弄的吧?”
“這怎麼可能呢?興艾怎麼會是這麼殘暴的人?不會,絕對不會。”
“娘娘,表少爺和我們來往並不密切,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麵過得是怎樣的生活,您又怎知他還是您記憶中的那個表少爺呢?”
王妃低頭沉思不語,秋菊卻不滿麗娘剛才的語氣,給王妃打起抱不平來,“麗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表少爺就是表少爺唄,不過是個妾,最多罰點錢就是了。”
“秋菊,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陸氏死的時候穿著一身紅衣,難道你不知道這表示什麼意思?現在街坊鄰居都怕陸氏回魂夜那天回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陸家那邊的鄰居街坊無論男女老少都來上香,表少爺會被抓進官府就是他家附近鄰居報的官,陸氏會做表少爺的妾是娘娘出的麵。現在多少人都為了陸氏的冤魂忐忑不安,你居然還說不要緊?”
秋菊不吭聲了,腦子裏下意識的想到一個身穿紅衣、長發飄飄、腳不沾地、麵目不清的女子在空中飄來飄去,頓時全身起遍雞皮疙瘩。
“小姐,這可怎麼辦呐,要是那個陸氏來找咱們怎麼辦呐?”秋菊害怕得縮到王妃身後,隻敢伸個腦袋跟王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