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1 / 1)

而遇到淩挽蘇後,這些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

淩挽蘇興致勃勃地問:“那這一年,你有沒有過想法?”

“有啊,我經常在晚上很想你。”

她坦白完,謹慎地說:“不是說白天不想的意=

“哎呀,那她性格也不好吧,這個戀愛談起來費勁死了哇。另一個女主呢?”

“另一個也不好,雖然出身在普通家庭,但家裏重傳統講規矩,父母都很嚴厲。她性格乖巧,家裏從小到大幫她安排好一切,包括工作和結婚對象。”

說到這裏,蘇菡芳繃不住了,以為淩挽蘇指桑罵槐,“你是在說顧甄的小說,還是胡編亂造?”

“是小說劇情,媽,我也看過。”梁見舒幫忙解釋,怕她代入。

因為以前都是喊媽,所以現在哪怕還沒複婚,蘇菡芳也聽不慣她喊阿姨了。

誰讓作者認識他們所有人呢,不聲不響就拿去做設定了。

“行吧行吧,就當是素材。”蘇菡芳讓她們繼續。

淩挽蘇往下說,“但是為了這段感情,她決定勇敢一次。推掉了家裏安排的相親對象,跟父母出櫃,結果跟她想得一樣。她被家裏人打傷幾次,還被言語侮辱。父母雖是醫生,救死扶傷,但不代表開明。他們根本不能接受這種事情,認為她精神有問題,說她惡心,讓她去死。”

蘇菡芳唏噓,把這類父母批評了一通,才開始挑刺:“父母怎麼非得是醫生,我們哪是這個樣子,你說小顧這孩子,怎麼不換個職業。”

淩挽蘇說:“鬧得最狠的時候,她們倆動搖過,最終決定豁出去了。親情,事業,一切都可以拋開,隻想為自己活一次。”

蘇菡芳點頭:“本來就要這樣,主角嘛。所以最後兩個人在一起,是個圓滿結局吧?”

“不是。”淩挽蘇遺憾地搖頭。

“因為女主出櫃,她爸心裏苦悶,經常酗酒,喝酒後就罵她,甚至動手。一次吵完架他出門,因為醉駕出車禍去世了。隻剩下女主媽媽,終日恍惚,以淚洗麵。既恨女兒是個令人作嘔的神經病,又哀求她成家立業,變得正常起來。她妥協了,答應結婚,答應分手。”

蘇菡芳不語了,聽得很難受,這個劇情走向跟顧甄本人的形象很不相符。

不知道怎麼想起來寫的。

“婚前她發現那男人出軌,非常高興,就像抓住稻草一樣去跟她媽說。她媽卻根本不在意這個,說婚姻關係裏忍耐是第一步。況且他人不錯,也有能力給她更優渥的生活,讓她不要任性。

又一次將她父親的死怪在她頭上,對她的取向進行羞辱,甚至說出“人家要是知道你這麼惡心說不定還嫌棄你呢”這種話。

這一次女主徹底絕望,她終於發現她被困在一個籠子裏,不是她不正常,是整個環境不正常。她自虐般地忍受一切,折磨自己,也折磨著她媽,在婚禮前結束了一切。”

“啊?”

蘇菡芳聽到主角死了,被刀子割得心髒險些罷工,“怎麼寫得這麼慘?天哪,我不想聽了。”

淩挽蘇道:“因為顧甄寫到後麵發現,以她們倆的處境和性格,在一起隻是童話幻想,開始就是死局。不離開那個環境,她們倆就沒有解脫,太難走下去了,強行走下去會失去所有。

當然了,這是一部小說,矛盾和衝突都被加劇了。大多數喜歡同性的人,在那個時代不會這麼慘,因為他們不會奮起反抗,而是選擇順應。你不能說這部分人是壞人,不能說順應就是懦弱,因為人生要麵臨的選擇和取舍太多了,不能不考慮更多的事情。

若堅持做自己所能得到的歡快大於痛苦,尚且可以搏一搏。若做自己帶來的是麻煩和無盡痛苦,讓在乎的人失望,又遇不到良人,那麼“做自己”可能成了件危險的事。

那個時代,隻有少部分人幸運,可能他們在一個相對開明相對溫和的成長環境,可能他們能遇到天定的同性。愛人,可能他們天生就有勇氣,有反抗精神,可以輕而易舉地堅持下去。”

但當時的現實就是,很多人既不會反抗,也不會隨意結束自己,消極一生。他們隻能服從和沉默,過一種妥協之後勉強能接受的人生,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

但無論怎麼選擇,其實都會傷害到人,哪怕隻有他本人。無論怎樣都要變成另一部分人眼裏的“惡劣者”,他們的取向仿佛天生有罪。

淩挽蘇沒有把故事說完,她知道蘇菡芳已經很難受了,不能繼續刺激她。

故事的結尾,是另一個女主得知死訊後大為崩潰,葬禮又被拒之門外。

她孤零零地繼續生活。

不久之後,辦完親人的葬禮,她沒了責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於是躺進浴缸,準備用同樣的方式離開。

紅色的液體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