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概半年多,我沒聯係你,也不怎麼參加你去的任何聚會,把你屏蔽掉。
“可是我徹底失敗了,不管和誰約會、接觸、答應追求、試著展開新的感情,都沒辦法完全擺脫,依然持續地主動或被動知道你的一些近況。
“我準備放棄,於是開始把精力放在找實習啊念書啊參加校園活動攢推薦信上,目的是阻止自己無休無止在完全沒有希望的單相思裏空耗,然後一事無成。
“但有時候做什麼都沒用,時間就是最殘酷的。
“最難受的半年過後,我又有點想通了,也有點不去糾結關於你的事,並且因為實習我離開了芝加哥。當時,如果不去主動打聽就會很難再接收到你的消息,看起來,我已經快走出來,也不再反複鞭笞自己不再那麼偏激了。
“就在這個當口,你來了,給我打了那個電話。”
趙以川口渴似的端起咖啡喝了很久,一直半舉著杯子,看向裴哲,內心忐忑無比。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背叛”,交錯的時光和複雜的糾葛讓他們同時難以麵對——哪怕裴哲不在意,趙以川不說,就過不去自己那關。
可裴哲並不像想象中輕易地說“算了”或“沒關係”。
他咀嚼了很久,才說:“你是對的。”
“嗯?”
“不空耗也不折磨自己……你是對的。”裴哲有點感慨,又有點羨慕地說著,“我如果像你一樣想,就不至於那幾年這麼痛苦。”
趙以川:“但有時候我覺得你的敏[gǎn]是好事,我也許這方麵過於謹慎。”
裴哲問他:“那個電話打擾到你了嗎?”
會不會打斷他的自省,打亂他的生活節奏,混淆他的理智。
“說實話,打擾到我的心了。”趙以川開玩笑似的撩了他一句,隨後又認真起來,“我一下子覺得,是不是你對我有一點感覺才會給我打電話,然而緊接著發現並不是,你可能隻從在紐約的人裏隨機挑了個。但沒關係,我們就此熟悉一點也好。”
裴哲想笑他苦中作樂的精神勝利法,思及苦的來源,又笑不太出來。他一直握著趙以川的手指,不知怎麼疼他似的,來回地撫摸。
“喝多了的人嘛,說話不能信。”趙以川扣著他的手指,兀自說,“再者楚暢把你接走後沒多久,你為什麼喝那麼醉我也知道了。確實動過要去追你的心思,但沒付諸實踐,然後就來不及了——我很後悔,早猜到,那晚肯定不放你走。”
“你加了我的微信。”裴哲已經篤定,“就是那天吧。”
趙以川點點頭:“趁你喝多,手機還是指紋解鎖,就加上了,萬一還能聊呢?結果也沒聊起來,我瞻前顧後,猶猶豫豫,覺得你大概不想提起紐約。”
“那你後來還老在我麵前提。”
趙以川:“對啊,故意的,想惹你生氣——因為我提起那段也煩躁,很複雜的想法,表達出來就成了是不是看你生氣、也為過去懊惱,然後我心裏就舒服點。”
竟然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裴哲的表情在講“說你什麼好啊小學生”,沉默了會兒,才說:“搞不好對你沒印象就是那個頭像太蠢我就選擇性無視。”
“小豬那麼可愛啊!”趙以川不讚成地說,“我用了好多年。”
後續就變得簡單好懂。
兩個人繼續著各自的生活,一個混不知情,一個偶爾懷念。本以為百分百的無疾而終,卻在又一場意外後迎來轉機。
“回國安頓好家裏的事,我準備找工作。剛來虹市,開始聯係上了楚暢,然後我就覺得應該能聯係上你。”趙以川想到這兒,遲疑片刻,到底給裴哲交了底,“不過拍宣傳片確實是個巧合,從來不發朋友圈的,那天是被蘇藝強扭著必須發,接著……你就給我點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