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關係’嗎?”
趙以川盯著他,笑容從勉強維持到褪得幹幹淨淨。
孟超庭仿佛看不懂他的臉色,仍笑著說:“老弟,你和小裴總是合法伴侶的事兒總不該瞞著我吧?要那會兒就知道,我不至於,真不至於……”
“裴哲……?”
裴哲跟劍川案還有關係嗎?
什麼叫打過招呼,什麼又叫親自開口?
“老弟啊,我的趙老弟,啟榮都得給你撐腰,我怎麼惹得起您老人家呢?再說大家以後都得合作呢,來,把微信加上!要再遇到這種你跟我私底下說了就得了,裴總的麵子我敢不給麼?犯不著……”
酒氣撲麵不散,孟超庭絮絮叨叨地抓著他又說什麼,賠禮道歉什麼,趙以川完全聽不進去,他耳畔仿佛一直回蕩著那幾個關鍵詞。
啟榮,裴總,劍川案。
那是他以為打的一個很漂亮的官司,拉鋸兩個月,從前期了解案情,監控風向利用輿論,搜集證據,質證,反複溝通,半夜了還在修改答辯意見,甚至是上訴書。
最後當事人獲得了尊重和賠償,他讓萬陽選擇低頭。
他贏了,他誰也沒靠,全憑自己一趟一趟地往劍川跑出來的和解,是他自回國後第一次完全獨立爭取的,意義非凡。
可為什麼現在要告訴他,萬陽低頭的背後原因跟他無關?
多滑稽,仿佛他的全盤努力都一下子消失了。
或者他盡力奔波那幾個月到頭來比不上裴哲隨隨便便幾句話?甚至裴哲可能都沒明說,自會有人揣摩他的暗示。
像當眾挨了一巴掌,尊嚴火辣辣地疼。
趙以川把香檳杯往侍者的盤中一放,他笑著跟孟超庭說“失陪”,維持體麵,走到衛生間裏,撐著洗手台,一股想吐的反胃感猛地翻湧。
裴哲為什麼不提前知會他?
所以他告訴裴哲自己贏了的時候,裴哲是不是跟看傻子似的?
哦,裴哲還說,“你開心最重要。”
他不能生氣,不能發作,因為裴哲是為了他開心。
但他現在怎麼開心得起來。
“……是準備退市,我覺得啟榮科技現階段不上市可能發展更好,再說,以後肯定還有機會,無非多一輪審核和過渡費。”
裴哲聽了會兒電話那邊說的,歎了口氣:“行了,媽,這個決定絕對是我深思熟慮的。您最近專注於泰恒的事吧,他們應該撐不過明年,我聽林南知說,江笑最近出國了,好像要轉移資產。”
裴照雪大約覺得這些事電話裏不好多討論,說:“我會核實,你最近跟林南知走得近點。”
“嗯,我一直有和他保持聯絡。”
結束通話,裴哲兩手撐著太陽穴揉了好一會兒,閉起眼,緩解一整天的疲憊。
已經快10點鍾,這時候除了值班的保安還有科技部幾個輪班寫代碼的程序員,整個啟榮科技的寫字樓都空蕩蕩的,一片昏黑。
從早上8點半的彙報會開始算,裴哲已經工作了14個小時。
剛和裴照雪把決定退市再擴大規模的事商量好,看一眼,離林南知的門禁時間還差著一個小時,裴哲拿起手機,想問問他要不要出來吃個宵夜。
電話還沒撥通,門從外麵被敲響,裴哲以為保安要提前下班,沒切斷:“有事嗎?”
與林南知的“幹什麼”同時出現的是趙以川。
趙以川還從來沒到過他公司。
裴哲握住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有刹那,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怎麼來了?”
電話裏,某人不滿地抗議:“什麼?我在家呢,不是你打給我嗎——”